时候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四维空间的滤网途经了地球。”唐博士双颊泛红,他显然喝高了,朝时岑的方向凑近一些,断断续续地说,“被这种滤网线切割到的生物......就会,就会开始产生异变,体积越大的生物,嗯——接触滤网线的地方越多,所以畸变程度和频率也越高。”
“但微生物因为太小了,就从网缝中逃过一截。”唐博士摊在卡座里,含糊不清地说,“所以,畸变目前只在人类认知的宏观层面发生——但是!”
他忽然显得很激动,用力捶了一下座椅扶手:“跟他妈阿努比斯的审判一样!人类究竟犯了什么大罪?真是想不明白......”
他在几句话的时间迅速丧失神志,靠着椅背,彻底睡了过去。
方才被强行拉来陪酒的杜升看看唐·科尔文,又看看时岑,最终鼓足勇气开口问:“时先生,我听不懂,什么叫‘四维空间的滤网途经了地球’?”
时岑叹了口气,他卷起湿透的袖口,说:“这只是唐在发酒疯。不过,借平板一用,我可以尝试向你进行简单解释。”
杜升连忙跑到吧台后面,开始翻找平板。
因而他没能注意到,时岑在说完‘简单解释’四个字后,神色一时浮现恍然。
......这会儿视线之中没有什么物体出现重影,但时岑发现,自己刚刚说话时,最后几个字,似乎隐隐产生了回音。
511室内狭窄,卡座与卡座之间只间隔着塑料板,天花板也很低矮——时明煦说服自己,这样的空间,的确存在说话产生回音的可能性。
但他还是隐隐觉得那并非回音,而是声音尺度上的某种重叠。
或许他的大脑还受到了一些未知损害,等回到内城后,应该抽空再去一趟医疗中心。
等到杜升将平板拿过来时,时明煦已经收敛好异样,他将彻底醉倒睡着的唐·科尔文挪到一边,打开平板的画图功能,向杜升展示。
“杜升,我们首先得清楚,人类是一种三维生物。”时明煦画下一个立体坐标系,标注X,Y,Z三轴,很有耐心地说,“每条坐标轴指向一个方向,代表一个维度,彼此之间相互垂直。”
杜升点点头,他说:“这个我大概明白。我知道点是零维,线是一维,面是二维,而有体积的物体,属于三维。”
时明煦说:“对,每个维度都无法直观认知比自己更高维度的存在,你看——”
他随意画下一些平面图形,指着它们:“当你我生活在这个平面,是一个三角形,或者一个圆,就无法理解三菱柱与球体长什么样——因为我们不拥有Z轴,只能看到它们的横截面形状。”
杜升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当一个三维物体经过二维空间时,二维生物会以为它仍然是二维的,只不过形状可能有所变化。”
时明煦点点头,继续说:“同样的道理,我们作为三维生物,无法想象Z轴之外的第四轴W长什么样。所以即便有四维物体经过我们的世界,我们也只能看见它在三维层次的瞬间切片。”
“谁也不知道四维的尺度究竟是什么——或许是时间,又或许,是其他什么未被认知的概念。”
“如果第四轴真是时间,那么三维空间的叠放就可能产生四维。”时明煦说到这里,忽然福至心灵,“时间节点上选择的不同,也可能会产生......所谓的平行世界。”
最后四个字轻微震颤,发出如同低音提琴和弦一般的嗡鸣——这种异样的嗡鸣短暂又模糊,并且似乎只有时明煦可以感受到。
像是单独笼罩着他的晨雾。
他将平板递还给杜升时,平板边缘的重影再度出现。
又极快地消失掉了。
异样重影从遭遇刺藤袭击开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甚至连声音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明煦来不及继续细究,因为那位名叫“怀恩”的服务生已经回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身材异常高大、雇佣兵打扮的男性,他应当就是1216号佣兵团幸存者哈文森。
时明煦站起身来打招呼:“先生,您好。”
“您好,”哈文森没有同时明煦握手,他瞧着有些沮丧,他兀自坐下,“我留在白板上的信息是519室,而非511——它或许被雨淋得模糊了一部分。”
哈文森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在519室的私人诊所接受心理治疗,您知道吗?我最好的朋友全死了,1216号佣兵团要是一月内招不齐人,就得宣布解散。”
“抱歉,冒昧打扰您。”时明煦温声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希望能了解一点更加具体的情况。”
哈文森没有着急回答时明煦,他径直走到后厨,为自己倒了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
“同样的话,军方的人已经问过我。”哈文森又从水龙头处接了一杯水,从头顶淋下去,“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他们这次出任务的地点是C-15号城市遗址,那里距离外城七十二区不远,挨着海边,遗迹中异变生物密度也不算很高。”
时明煦问:“那您的朋友们,彼此间基因等级接近吗?”
“有两位是E级,三位是D级。”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