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王府,凌彦抱着血淋淋的薛荔,进门就一路狂喊着找郝大夫。
全王府上下都吓了一大跳。
程王妃疾步出来,赶紧张罗着把薛荔放到了她的正堂。
又急急忙忙拖来了郝大夫,给薛荔止血诊治。
程邰也急得差点犯病,赶紧吃两颗应急的药丸。
情况稍微稳定一些,就和凌彦一起在堂屋里坐着,焦虑不安的等着结果。
程邰看凌彦满身都是血,满手也都是血,赶紧让人取了一套他做好没有上过身的衣服,备好热水,让凌彦去梳洗换衣。
凌彦眸子猩红,紧紧咬着牙关。
程邰让他洗漱,他只摆了摆手。
他这一身血还要留着!
阿荔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给他搭好了舞台,他怎么可以浪费她的一番心意?!
就算心如刀绞,也要把这台戏给唱下去!
他把这身血都洗干净了,该看的人就看不到了,他家阿荔不就白挨了这一刀?!
程王听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过来。
一眼就看到凌彦满身血,唬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彦站起来回话:“是福王!”
他双膝一曲,“嗵”的一声。
推金山倒玉柱给程王跪下了:“王爷,阿荔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微臣要替她报仇!
“微臣知道王爷身在高位,行事多有顾虑,不敢请王爷为阿荔做主,为她报仇,但阿荔这个仇,微臣不得不报,否则枉为人夫!”
“今日微臣定要杀了那福王!还请王爷体谅,日后论罪处罚,只治微臣一人的罪就行,切莫以微臣之罪牵连父母,牵连侯府!”
一番话情真意切,说完,埋首下去磕了一个头,起身就往外冲。
程王急忙喊住他:“你给我回来!”
凌彦刹住了脚,却没有回头,身子隐忍的隐隐颤抖。
程王道:“我又没说不给荔丫头报仇,你急什么?”
他回想着凌彦刚刚说的话,情不自禁的错了错牙齿。
听听这小子说的都是些啥?!
明着是在替侯府脱罪,说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连累侯府,其实呢,是把自己架到火上烧!
还什么此仇不报枉为人夫!
就是在暗戳戳骂他认了薛荔当女儿又不管她是吧?!
怎么有这么狡猾的人呢?一句话里面无数个陷阱。
这件事来得猝不及防,直接打破了程王府和皇室之间的平衡。
如今薛荔是他程王府的郡主,被福王伤成这样,肯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如果要他因此就对福王出手,好像对自己又没什么好处。
不但没好处,只怕还会弄得处处被动。
因此,程王叫住了凌彦之后,皱着眉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先看看荔丫头的情况再说。”
凌彦早就预想过程王的反应,见他敷衍推脱,也在预料当中。
却见程邰缓缓站了起来。
程邰沉声道:“父王,阿荔这个妹妹是儿子请母妃认下的,如今她被人欺负,儿子不能袖手不管,否则枉为人兄!”
他看了凌彦一眼:“此事全是我们俩与福王之间的恩怨,与父王无关,父王只当不知道就行。”
“等事情了结,儿子与妹夫自会去皇上那里请罪!”
说完招呼凌彦:“咱们走!”
凌彦抬头,目光和程邰的目光一撞,彼此心中雪亮。
凌彦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他并没有把程邰计算到其中,没想到程邰居然愿意自己跳下来。
而且是在程王几乎是明示了反对的情况下,还要往下跳。
这番情义实属难得。
他哑着嗓子,沉声说道:“好!多谢妹夫相助!”
他对程王都只以王爷和微臣相称,程邰却直接称呼他为“妹夫”,他也领这个情。
对着程王抱了抱拳,道:“王爷恕罪。”
程王看着他们俩一搭一档,几句话就把事情定下来,并且程邰已经在高声命令他的护卫队集合了,气得脸色铁青,差一点自掐人中。
这俩小兔崽子!非气死他不可是吧?!
他有说不替薛荔报仇吗?
他只是说等一下,缓一下,不必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也不必非要得罪皇室不可。
要弄死福王,什么手段不行?
投毒、暗杀、找个妓女让他死于脱阳,什么不行?
非得气势汹汹打上门去是吧?
还是要讲究点方式方法嘛!
还是要讲究点策略嘛!
他正想着,有卫兵从远而近跑进来,大声叫着“报……!”
卫兵飞奔而来,扑跪在程王面前,口齿清晰的报告:“王爷,福王集结兵马,意图不明。”
程王直接傻眼了:“啥?”
福王集结兵马要做啥?要造反?
第二个士兵也从门口急匆匆跑进来,接着报道:“福王集结兵马朝我们王府过来了,把王府前后围住了!”
程王更纳闷了。
刚走到厅堂门口的凌彦和程邰也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