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吩咐把沾有杏仁的所有器具全都扔掉,执行得很彻底。
怕府里的下人婆子们拿回自己家,又沾染到身上,带回来污染了薛荔的吃食。
所以还严令府里的下人婆子们不准拿这些东西。
叫把餐具放到侧门外,给有需要的百姓自行取用。
海棠负责处理这件事。
她抱着黑陶罐子,身后跟着三四个小厮。
小厮们各自抱着一个藤筐子,吭哧吭哧的。
在回廊处碰见了送完大夫回来的清风明月四人。
四人一看到海棠姐姐,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海棠姐姐笑眯眯给他们发银票的场景。
谁不喜欢漂亮可亲又给自己花钱的姐姐呢?
当即就像抹了蜜似的甜腻腻的招呼海棠姐姐。
海棠正想着罐子里的杏仁露丢了可惜了,碰上这四人刚好合适。
便让他们一排站了,每个人手里塞了一个碗。
“捧好!”
像喂猪一样,提起勺子给每个猪槽里,啊呸,不是,给每个碗里添了一勺子杏仁露。
“喝吧。”
四个人眨巴眨巴眼睛。
清风看了看其他三人,疑惑的跟他们对了一个眼神,试探着问:“走一个?”
其他三人齐齐回答:“走!”
于是,四人拿出打小一起训练长大的默契。
站得笔直端正,齐齐举起碗。
那碗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横看竖看侧看没有一丝偏移。
“我清风!”
“我明月!”
“我朗星!”
“我烈日!”
“在此喝杏仁露为誓,从今日起我四人结成异父异母亲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干!”
四人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口闷了。
同时喝完,同时亮出碗底,讨赏般的眨着大眼睛看向海棠。
海棠:“……!”
海棠目瞪口呆,手中的勺子“咣当”掉了下去。
忽听一个低沉的男声:“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人转头一看,是凌濮阳。
凌濮阳没打伞,淋了一身雨。
头发微微凌乱,发梢和衣摆还在淋淋沥沥往下滴着水珠。
身后跟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大夫,那大夫手里抱着药箱,都快哭了。
清风几人齐齐给凌濮阳行礼:“见过三爷。”
凌濮阳淋了一身雨,若是别人肯定会显得很狼狈,他没有。
那点小小的雨水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他踱步过来的时候,众人仍然感觉到凌厉的威压。
凌濮阳走到海棠的面前,看着她手里抱着的罐子,又看了看小厮们手上抱着的藤筐。
里面锅碗勺碟样样俱全,还有精巧可爱的小石磨和小石臼。
“回答爷的话,你们在做什么?这些东西要拿去哪里?”
清风上前一步,把海棠护在身后。
明月向前,把海棠往后一拖,拖到自己身后。
朗星和烈日依次上前。
海棠在四人手上滴溜溜打了好几个转,糊里糊涂间就被拉到了队伍最末尾。
手里多了四个喝空了的碗。
清风叉了叉手,对着凌濮阳不卑不亢道:“回三爷话,我们世子夫人喝不得杏仁露,老夫人吩咐把所有沾染过杏仁的器具全部扔去外面,海棠姐姐正在照吩咐做事。”
说完,脸上露出戒备之色。
这位三爷喜怒无常,谁知道会发什么疯?
谁料凌濮阳并没有发作,只“嗯”了一声。
“那你们四个呢?你们四个又在做什么?”
“回三爷话,府里请了四个大夫,小的们刚刚护送大夫回去。”
“这么说,你们世子夫人没事了?”
清风言简意赅,根本不敢多说:“是,我们少夫人已经没事了。”
凌濮阳背着手,又在那一堆瓶瓶罐罐上扫了一眼。
第一次对侯府的处理方式感到满意。
点着头,带着那名战战兢兢的大夫扬长而去。
留下几人站在回廊上窃窃私语:“怎么回事儿?谁病了?”
“不像是凌三爷自己生病了,那是三少夫人?”
薛满没生病。
凌濮阳走后,薛满就把茗烟和茗琴两个丫头叫了进来。
问她们侯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丫头就把薛荔喝杏仁露过敏的事儿说了。
薛满惊喜得双眼发光,比自己捡到了大块金子还高兴。
“那贱人也有今天!哈哈,怎么?她碰不得杏仁吗?”
薛满目光闪烁,咬着唇盘算起来。
这事可不可以利用起来?
茗琴一眼就看出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及时出声掐断。
低声道:“老夫人吩咐了,以后侯府里不能出现任何和与杏仁沾边的东西,违者轻则撵出去,重则送衙门吃官司。”
就把薛满的打算扼杀在了摇篮里。
薛满眼睛都瞪大了,随即便气得脸孔扭曲。
侯府里的人是不是都吃错了药啊?
那个贱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