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荔看得专心致志,不知不觉中凌少逸送她的糖画猴子就被她咔嚓咔嚓的咬完了,全吃下肚了。
凌彦每进一个球都会冲着看台举起月杖,薛荔也边啃糖画,边举起手臂挥舞着回应。
其实她也舍不得吃,只是天气热起来,糖画已经留不住,快融了,她才吃了的。
糖画棍棍儿没扔,被她嗦得干干净净,举在手上挥舞。
一个小小的白瓷炖盅推到了薛荔面前。
程邰笑道:“喊了半天,渴了吧?来喝点银耳雪梨羹润润嗓子。”
薛荔两只手捧起了炖盅,眼睛还盯着球场上。
就这样慢慢的小小口把一盅雪梨羹给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完,咂巴咂巴嘴,笑眯眯夸赞道:“好喝!”
程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炖盅,突然想尝尝这炖品的味道是不是真的如薛荔所说那般好喝。
便也端起来,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了。
一滴不剩。
喝完放下,“嗯,确实好喝。”
这边马球场上凌彦身姿如龙接连进分。
另外一边程王府,探子们也一波一波接连不断把马球场上的消息报告给程王妃。
事无巨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漏掉。
程王妃目光闪烁:“你是说世子爷吃了补品?!”
“是!”探子一五一十的回答:“一盅银耳雪梨羹全都喝完了!世子还赞了好喝。”
程王妃握紧了两只手,咬住了唇。
喃喃道:“喝完了…!”
曲嬷嬷心中猛的一跳,赶紧挥手让探子退下。
“差事办得很好,去账房领一两赏银。”
京城的风云似乎都集中到了那个小小的马球场上。
比赛战况空前激烈,而看台上各人的心里也涌起惊涛骇浪。
蛰伏多年的程世子出来活动了……
这意味着什么?!
京城的天要变了吗?
自从程邰现身,马球场上场下的气氛都有了微妙的改变。
就算是被悲愤羞耻裹挟了理智的薛满,冷静下来也觉得越来越不安。
这和她梦里的完全不一样啊。
她那个梦里程邰是根本没有出来过的。
他身体一直不好,直至最后在程王府安静死去。
可是现在……
程邰不但出来活动了,他还拿自己开刀,拿自己的脸面给薛荔贴金!
有哪里不对?!
薛满胡思乱想当中,马球赛接近了尾声。
凌彦没有给凌濮阳剃光头。
他给他留了最后一丝脸面。
最后一颗球让凌濮阳的队伍进了。
施舍似的一颗球,更让凌濮阳难以忍受。
凌濮阳情愿被剃个光头也不愿意接受凌彦的施舍!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技不如人,即使使阴招都没用!
最后那颗球,他看出了凌彦的意图,也曾经阻挡过!
但没用,还是被凌彦得手了。
没想到啊,他凌濮阳,也有想给自己剃光头而不可得的一天。
耻辱!
终生之耻!
好好好!
凌彦,没想到你居然还藏着这一手呢?!
倒是小看这位世子爷了!
再看到薛荔满脸笑容,抱着一大堆东西冲向凌彦,围着他小小幅度的跳跃。
像只欢快的小蹦兔子一样,凌濮阳气得鼻孔都粗了。
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大鼓上。
厚实的牛皮鼓被他洞穿了一个大洞。
嗡的一声闷响。
凌濮阳甩手就往场外走。
薛尚书在马球场外等着,一看到凌濮阳出来,眼睛就是一亮,忙不迭迎了上去。
笑得眼角褶子叠褶子。
“女婿啊,你打完球了?赢了吧?”
凌濮阳站住了,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这老不死的存心堵在门口恶心他是吧?!
薛尚书来得迟,根本不知道马球场里的风云变幻。
他只以为是凌濮阳赢了。
因为现在京城还没有谁实力可以比凌濮阳更强的。
而且,这位可是程王的儿子啊!
多拍点马屁只有好处。
不过看女婿那张脸黑得像锅底,他是不喜欢自己叫他女婿吗?
薛尚书小心翼翼的换了个称呼:“三爷。”
“三爷赢了几颗球啊?走,我们翁婿去景阳楼喝一杯,庆贺庆贺!”
薛尚书那一句“三爷”,两个字出口,凌濮阳便知道,薛尚书这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跑来巴结自己了。
脑中最后那根弦崩的就断了。
刚刚累积了无数的怨气怒气各种气一涌而上。
凌濮阳张开大掌,一把就钳住了薛尚书的脖子。
把他提了起来,提到半空与自己的眼睛平视。
“薛栋,警告你,别来烦老子!”
薛尚书魂飞魄散。
脖子被掐,怎么吸那口气都吸不到肺里。
又被那双阴冷的眼睛笼罩着。
简直命悬一线。
这是薛尚书生平离死亡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