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自己也知道,挥手道:“行了行了,我也不留你了,你收拾好了出门吧。”
末了叹一句:“要我说,幸好阿彦把两个新娘子换了!我是越来越看不上薛三的作派!”
侯夫人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老夫人您哪里是看不上薛三的作派,您啊,这是护短!谁当您孙儿媳妇您就护着谁!”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说我?你不也护着?!”
这边两个人对薛荔这个阴错阳差得来的孙媳妇儿媳妇越来越满意。
那边,凌彦和薛荔已经坐上马车到了程王府。
程王府的下人隔老远就上来接着他们。
薛荔也就下了马车,坐上了婆子带来的软轿。
凌彦是男宾,他要去前院,而薛荔是女宾,自然有程王妃派来的丫头婆子接她进后院去见程王妃。
这些凌彦都跟薛荔细细讲过。
凌彦看着薛荔坐上软轿,往内院进去,才笑了笑,放下车帘,叫车夫继续往前走。
心道程王妃还真挺重视干闺女,居然派人接出来这么远。
马车走了十来步,凌彦脑中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猛的一凛。
不对!
那个接人的婆子!
她穿的鞋子不对。
那个婆子穿着千层底的青布鞋,鞋帮上有磨损,还粘的有污泥!
程王府是什么地方?
相当于是半个皇宫了,家规森严,出来迎宾的婆子怎么可能在穿着上犯这种低级错误?!
除非,那根本就不是程王府的人!
凌彦脑中嗡的一声响,想都不想,甚至等不及叫停马车就跳了下去。
拔腿往程王府追去。
然而等他追到门口,哪里还有人?
来宾太多了,迎宾的丫头小厮一顶软轿一顶软轿的往里面接人,井然有序。
但就是看不到那个婆子,还有薛荔坐的那顶软轿!
凌彦手心紧紧攥成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一时呼吸急促,心跳得差点蹦出喉咙口。
眼前金星直冒。
他把她弄丢了!
他又一次把他的救命恩人给弄丢了!
凌彦跟薛荔一样是重生的。
前世,他在新婚之夜揭露了薛家的阴谋,把那个妄图爬上枝头做凤凰的庶女一脚踢回了薛家,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随后就没有再关注过薛家的事。
不久,程邰死了,凌濮阳被曝出来是程萧的私生子。
凌濮阳薛满一时风光无两。
那个时候凌彦才隐隐觉得自己或许真是冤枉了那个庶女。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把人给踢回去了,说什么都不起作用了。
何况他当时的做法也没有错,他的家世身份也不允许他娶一个庶女。
这事只在凌彦的脑子里面过了一下,也就放到了一边。
再后来,凌濮阳野心渐渐膨胀,想要称帝!
皇帝已经被程萧给架空,不足为惧,凌濮阳要对付的便是太子一系。
绥远侯府首当其冲。
侯府手掌兵权,是太子的坚强后盾。
凌濮阳想要砍掉太子的臂膀,首先就要灭掉侯府,接手侯府的兵权!
那段时间,明杀暗杀污蔑构陷接踵而来,双方斗得你死我活。
凌彦不小心遭了道,被凌濮阳掳劫,囚禁在了密室,用他的性命逼迫父亲交出兵权。
就在那间密室里,凌彦看到了被薛阔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薛荔……
凌彦鼻腔里迅速冲上来一股热流,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哽咽出声。
小小的姑娘,那样柔弱的一个女子,在如此绝境之下,她还为自己筹谋了一条逃生之路。
只是,她把那条逃生之路让给了自己!
凌彦在父亲即将交出兵权的前一刻回到侯府。
父子俩组织了一次反击,大获全胜。
但等他再次带兵找到那间密室,薛荔已经……
不能再想了!
凌彦咬牙。
上天待他不薄,把他送回悲剧发生之前!
这一次,他要好好护着这个受尽苦难却仍然坚韧善良的女孩子!
他要把该她的安稳和快乐还给她!
就是拼上他这条命,也要护她周全!
所以他不能慌。
他得冷静!冷静!
否则,非但找不到人,反而会害得薛荔名声受损。
凌彦的反常自然引起了程王府小厮和婢女的注意。
立刻就有小厮上前来殷切的问道:“世子爷您需要小的们帮忙吗?”
凌彦又扫了一眼忙而不乱的门口,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迎接薛荔的那一伙人的身材长相。
他记性不错,几乎过目不忘。
接薛荔进去的是一顶绿呢小轿,和程王府接人的轿子是一样的;
那个婆子穿的也是程王府仆妇的穿着。
因此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产生疑问。
但那个婆子穿戴还是有区别……
除了鞋子有问题,她还戴着一枚金钗。
大昭等级森严,除非官员家眷,一般平民百姓是不能佩戴金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