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院子挺大,但房子是土坯房,主屋三间,东西厢各两间。
王秋芬直奔东厢其中的一间。
陆冬霜脸色惨白的躺在炕上,旁边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小声的哭着。
“老三,你咋样了?”王秋芬看到自己闺女的惨样,眼泪就忍不住了。
李母紧跟着进来,抢着说,“没事,没事的,这不不小心摔了,孩子没保住么。
等会我就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给冬霜补补。”
王秋芬勃然大怒,颤抖着手指着李母,“放屁,你们家把我闺女打流产的事满村子都知道了,你还在那扒瞎?
李春生死哪去了?冬霜都这样了,他连个影都见不着?”
李母脸上闪过不悦,“亲家母,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问问冬霜,是不是她自己摔的?”
秦安宁悄悄溜出院子,在左右两边邻居里,选了右边那家。
那家墙头上,正趴着一个看起来眉眼精明的妇女。
这家也是土坯房,不过院子扫的干干净净,归置的也齐整,能看出来,主人家是个利落人。
秦安宁拽了一下她的衣服,那女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嘎哈呀?”
回头看到秦安宁掌心躺着的五毛钱,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老妹,你有啥事?”
“我想知道,陆冬霜的事。”
女人双眼盯着五毛钱都放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犹豫着,“这……”
秦安宁又套出五毛钱,那女人顿时兴高采烈,伸手就去拿。
秦安宁眼疾手快的收回来,“把陆冬霜的事都说给我听,我满意了这钱就是你的。”
一块钱,能买一斤半肉了,什么邻居情谊,那都是狗屁。
女人顿时竹筒倒豆子,啥都说了。
“嗐,那李家四个儿媳妇,就陆冬霜跟个老黄牛似的,啥活都是她干。
那李春生也不是个东西,就跟没看见一样,从来不会帮媳妇说句话。
老李婆子就是个面甜心苦的……”
说了一堆,无非就是陆冬霜在李家过得并不好,丈夫不疼,婆婆嫂子磋磨。
秦安宁蹙眉,“那她今天为什么被打?谁打的?”
“李春生呗,还能有谁。”女人撇撇嘴,满是不屑。
看在钱的份上,一点没隐瞒。
“我听的真真的,说是陆家老二都有工作了,李春生就让陆冬霜回去找陆家老五给他要个工作。
陆冬霜不肯,李春生就动手了。
李家那些人都看热闹,也不说出来拉一把,那几个妯娌还加刚儿。
陆冬霜还大着肚子呢,哪能是李春生对手,这不挨了一脚,就这样了么。”
女人还在不停说着,秦安宁也基本弄明白了。
陆冬霜挨打了也不吱声,李家就越来越过分,从偶尔的骂几句到最后动手成家常便饭。
陆家之所以一直被蒙在鼓里,是因为陆冬霜逢年过节回家,一个字也不提。
这年头,夫妻打架,没人觉得动手过分。
陆冬霜这性子,真是一言难尽。
陆家又不是不管闺女的人家,有啥不能跟娘家说?
秦安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陆呈知道了这些得气成啥样。
问的差不多了,秦安宁把钱给那女人。
陆家几个男人不知道从哪把李春生抓了回来,押着他进了院子。
李春生噗通一声跪在陆荣江面前,“爸,我错了,是我没照顾好冬霜,你打我吧。”
然后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李老头也在一旁陪着笑脸,“亲家,这小子混蛋,让冬霜遭了大罪,你想打打想骂骂,不用留手。”
陆荣江气的直哆嗦,他可不是想打死这个王八蛋么。
可闺女太轴,他要把人打了,老三以后的日子就更难了。
陆荣江冷喝一声,“你们李家儿子,还是留着自家教育吧。
这要是我儿子,谁敢跟媳妇动手,不用亲家说,我先打死他。”
李老头和李春生都是面色一僵。
秦安宁看清李春生的脸,总觉得面熟,她在哪见过呢?
没等她想起来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冬霜屋里打起来了。
从屋里打到院子里,王秋芬,陆二婶陆三婶,唐丽娟,跟李母和她的另外三个儿媳妇打成了团。
李家男人眼看着老妈和媳妇吃亏了,就上去拉偏架。
陆家男人哪能同意,上去拦着。
你推一下我挡一下,火气起来了,也动起了手,院子里顿时乱套了。
秦安宁跑到女人那边,一脚踢李母腿窝处,她腿一疼跪了下去。
王秋芬顺势骑到她身上,左一巴掌又一巴掌,边打边骂,“你个老不死的,我让你欺负我闺女,我让你们家不做人,我他妈打死你。
要不是盼儿说,我都不知道我闺女在你们家就是一头老黄牛,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干,还连饭都吃不饱。”
王秋芬要气死了,他们家好好的闺女,凭啥让李家这么磋磨?
老三这闷葫芦,还不如一个三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