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别问,明天都会告诉你。”
在挂断电话后,白酒率先打住了约翰那微微张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话语。
他自然是能推测出对方在听到他的回答后,会表现出如何的态度,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这回,自琴酒答应下帮他完成任务报告后,白酒便懒得去算计那些不在预知范围内的内容了。
因此他选择了实话实说。
而非再去确认柯学世界究竟过去了多久,他又该怎么回答才会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琴酒、还有约翰。
如今的每个谎言,都需要后面的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他懒得再去狡辩什么了,也不想再去推测每个人的心思,去猜测他们可能做出的反应。
在那些眼神之后。
所以…
明天再说吧。
他需要一些时间静静,并让自己这充满混乱的脑子好好休息一下。
…
约翰见白酒这副将一切拒之门外的表情,自然也知晓了白酒现在的应该是不想多说什么的。
也是…极累的。
因为这副模样他只偶尔在完成任务后,还坚持将第二天的作画完成的修作身上见过。
而那次,那些画作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般,牢牢吸引住了那些妄图购买的收藏家的眼球,并最终以极高的拍卖价卖出。
当然后来…
那些画大多都消失了,而那位成功的收藏家发疯似的寻找起了井上修作,并报出高价想要让其再画一幅。
只是那人流传出来的话语却不由地令人深思。
他说,所求再看一眼,他答应,他愿意为祂(它)付出一切…
约翰沉了沉心,将这些回忆先置之脑后,思考起了目前的状况。
他又不是真的傻,自然能看出白酒的不对劲,也能从刚刚那通电话中分析出许许多多的内容。
实验素材、塞壬之歌、临时起意、白酒的失误……最后琴酒的询问,以及白酒的那句不太理想…
这一切似乎都在为他昭示着白酒目前的状态。
而白酒又是一遍遍地强调着明天他就可以知道了,明天都会告诉他。
那明天…
又代表着什么呢?
是没有完成训练的他身为实验体去知晓一切。
还是…
作为接收白酒的实验任务的内部人员,在白酒倒下前,去接手对方的工作。
这样才好解释为什么离开时白酒会悄无声息地在房间内待了一个多小时,解释为什么原先只是有些傲娇的白酒会变得这般冷漠且嗜睡,解释为什么…
对方为了能快点将他培养出来变得如此不计后果。
画作、神秘、迷雾、黑猫、祭祀、一个愿望…
死亡、离开…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一切,约翰不由得呼吸微微加重,他将车窗摇下了几分,似乎想要借着透进的寒风冷静一下。
他不想再这么被动了。
“别睡,我们…聊聊吧。”
就在白酒再次打算“沉睡”过去的时候,约翰带着犹豫地轻轻出声叫住了对方。
“与你无关,聊聊我接下来的发展吧,我有些迷茫。”
“或者聊聊上次安室透问我的,在你编造的那个组织内该怎么升职的问题,总不能就放着那人知道这么多却不管不顾吧…”
“又或者,我们今天晚上去吃点什么?我来日本这么久都还没有好好逛逛,要不我们等下去试试寿喜烧、鳗鱼饭、怀石料理、烧鸟…”
约翰的语速变得有些快,甚至还有点激动,仿佛只要他不停的说下去,身后那人便会一直听着。
而非仅留下他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可事不顺心——
“约翰。”
白酒清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不大,也没有强硬打断约翰说话的意思。
但约翰的说话声还是戛然而止了。
他嘴唇紧紧抿起,似乎在等待着白酒对他的刚刚所言语的审判,等待着…
修作该如何回应他的这份焦虑。
“明天,我还活着。”
——所以你在焦虑什么啊,又不是说明天我就没了。
笼罩在兜帽下的白酒自始至终没有因为约翰的话语而抬头看对方一眼,他只是缓慢而冰冷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可能明天不是明天,但我会一直待在实验室内,你要找不到我就去实验室,别去送死,地址我会在今天晚上睡之前发给你。”
“至于现在,能让我休息了吗?”
在最后的询问中,白酒的语气带上了十足的冰冷,似乎在暗中警告约翰不要再生事端。
约翰稍稍抬起并活动了一下由于一直握着方向盘的变得有些僵持的手指,然后再次紧紧抓住。
“如果明天不是明天,会是多久?”
“我不知道。”
“那你……好的,等到了我再叫你。”
在透过后视镜看到白酒那双带着厌烦与冷漠的眼睛后,约翰果断放弃了再问下去的意思。
反正明天…
一切都会知晓,他也不差等待的这一时半会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