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的喘息稍稍停滞了一下,似乎是对于这个发展感到震惊与不解,但随后便果断且缓慢地将双手举起,以表示自己并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并没有说任何套近乎的话,亦没有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感,比如惊喜,比如愤怒。
只剩下冷漠。
哪怕他能很清晰的知晓他身后拿枪指着他的那人的身份——白酒。
在感受到背包被人扯住的力度,约翰在对方的指示下向前走了几步,顺利将背包给脱了下来。
同时他也趁机回过身来,看向了身后之人。
那位少年笼罩在一件有些偏大的浅色系外套下,露出的部分神情带着漠然。少年一手中拿着一把手枪,一手提着背包,望向他的目光带着十足的冰冷。
枪的保险被打开了,并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上移,直到瞄准了他的脑袋。
“…White,我并没有被发现。”
因此,还没必要对我发动“清除”吧。
约翰强迫自己扯出一个还算友善的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不知是由于害怕、烦躁,还是别的什么。
其实如果真的追究起来,这次交易任务的失败,应该是会归于计划安排不当的白酒身上。
但约翰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毕竟…弃子,没有话语权。
“我知道。”
白酒并没有因为约翰的懂事而将手中的枪放下,他侧头看了眼背包,先将其扔到了一边。
随后缓缓朝着约翰走近,直到枪口触及到了对方的额头。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确认局势的吗?”
笼罩在略显宽大的兜帽下的白酒并没有抬头与约翰对视,他只是微微低头让兜帽完全遮挡住自己的神情,然后望向了约翰举至脑袋旁的手腕处的白绳。
又或者…
“别动。”
白酒再次走近了一步,他另一只手绕过约翰的脖颈后取下了什么东西,而这动作远远看去仿佛像是在拥抱。
但约翰则似乎明白了什么。
“…窃听器,你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
他的瞳孔微震,回想起今天早上白酒突然靠近他的动作,原本还以为对方只是想要缩小身位从而拿到车钥匙,没想到…
“怎么,觉得心有不甘?觉得我不该将你当做炮灰一样使用?觉得…我真的放弃掉了你?”
白酒见目的似乎已经达到——想必对方对于接下来教学的记忆节点一定会很深刻的。
他后退几步,将手枪的保险给关上了。
“呵。”
一声冷笑过后,白酒将枪收回了怀中,仿佛毫不设防地背对着正在愣神的约翰,朝着刚刚被他扔下的背包走去。
声音紧接着仍在响起。
“那就再教你一点,在任务期间不要试图插手自己不会的步骤,亦不要轻信任何人,包括所谓的队友,包括…我。”
…
[…不要试图插手你不会的步骤…谁告诉你的安排?别让我说第二遍,任务期间不要轻信任何人,包括我…]
[…没用的废物…]
…
白酒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微微停顿,接着补充道:
“当然,如果我真得想害你,你会死的十分合理,且毫无意义。”
只是,约翰并非没有注意到那莫名的停顿。
此刻的他心中充斥着从一开始逃跑的惊险,到不断奔躲的疲惫,再到听从指令的麻木以及最后被信任的人拿枪指着的愤怒,并不想再去思考那些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冰岛。
他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脚步后退半步,语气暗暗带上了些许沉哑。
“教?”
他现在,只想好好教训一下他那性格恶劣的小少爷。
好让对方明白哪怕是再怎么坚定的信念,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加尔法会选择背叛白酒了,也明白原本更加受对方重用的加尔法,究竟经历了什么。
原来…
是被逼的啊。
“那还真是麻烦你对我这枚“弃子”上心了呢”
约翰在弃子一词上语气微微加重,而伴随着这句话的响起,他借着刚刚后退半步的动作,捏着拳头快速朝着白酒袭去。
但目标并非是头,他似乎并不想下死手,当然也不会下死手。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发泄点而已。
一个由于被随意算计性命的,被辜负信任而产生的怒气的发泄点罢了。
白酒听着身后的动静,本就紧绷着的神经迅速反应出了最佳且最快速的反制手段。
——硬吃对方这一拳,然后借着对方竭力的瞬间,反击以控制住对方。
毕竟…
两败俱伤,永远是最快的决出胜负的方法。
不过白酒也是没料到约翰真的会被愤怒控制导致发生这出,倒是没时间将枪再拿出来了。
当然也没有那个必要,毕竟现在主要的是让约翰消气,而不是解决掉他。
要知道接下来的任务还得用到狙击手呢,虽然他也能临时填补这个位置,但终归没有狙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