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安室透身上,稍稍缓解了他刚刚在雾气中感到的冰冷与寒意。
却完全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那团迷雾。
随着迷雾的退去,更多的细节在他的内心浮现而起,那是他当时并未察觉的,或者就算察觉到,也没有过多在意的信息。
首先,对方口中那位温柔的人究竟是指谁?
苏格兰吗?
可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好友这件事的,难道迷雾还带有记忆查看的能力?
其次他最后听到的那句“坠入黑暗,深渊万丈”究竟是指什么意思。
对方知道他是卧底了?
那迷雾背后究竟和组织有没有关系…
约翰的立场又会是什么?
猫对于组织又是怎样的态度…
…
安室透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一停,便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他很确信,那个猫少年手腕上有着同样的伤口,可约翰的手腕并没有类似的伤痕,再加上对方刚刚一直听从这猫的指令站在阴暗中。
那有没有可能。
这真的是场针对他的陷阱…
他是卧底这件事,对方知道的话,会告诉组织么…
他要是因此暴露的话,又怎么对得起苏格兰死都要保守他身份的秘密。
他这次,选择错了么…
安室透心乱如麻,后怕的情绪迟来一步地开始占据安室透的内心,此刻他竟然懊恼起自己最开始过于鲁莽的行为。
他并不害怕死亡,但他不想就这般结束自己的卧底生涯。
不想刚刚接触过希望…
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安室透无奈地紧紧闭上了眼,他不得不用这种办法,来使自己的思绪保持清晰。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回到刚刚的便利店,接管过收银员的临时工,等事件结束后,再一步步调查约翰,调查迷雾,调查那所谓的猫…
毕竟对方最后的态度,并不算好。
况且哪怕对方真的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组织,大不了他咬牙否认就是了,对方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卧底。
可感性在不断地催促他,让他回小巷子去,去找到那只猫…
将这一切问个清楚!
…
炎炎夏日很快便使得安室透脸色上挂满了汗滴,可当事人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仍愣愣地站在巷子口。
有路过的行人远远一瞧,只当又是哪家被小姑娘抛弃的情种在这儿个生闷气,叹惜从此世上又多了个伤心的人儿。
直到。
安室透手腕上的白雾忽的散发出一阵凉意,将他从各种猜测中唤醒。
“别胡思乱想。”
一条类似波动般的刺激顺着伤口处的神经传递到他的大脑里,经过分析便得到了刚刚的信息。
思维监控?
这样的想法迅速在安室透的大脑中闪过,但还没等他多想,又一条信息顺着伤口传来。
“不是,它告诉我,你现在很不稳定。”
安室透这才恍惚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巷子口站了多久,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一滴滴得滴落在地,形成了一片小水洼。
只有手腕处那仍透着清凉的白雾带在提醒他,他现在也算半个伤员。
它?
“将血液滴在雾环上,即可联系我。”
那边似乎并不在乎安室透是怎么想的,在发完这条消息后,雾环便重新安静下来,稳稳地附在伤口处,防止更多的血液顺着血管崩出。
而安室透也很快便理解了白雾的用途,他刚刚还在苦恼该如何联系猫,没想到这件事早就解决了。
呼…
他迅速收拾好情绪,快步离开了巷子口,直接就近回到了他的安全屋内,便直接开始联系起猫。
…
安全屋内。
安室透毫不犹豫地将在白雾的包裹下已经有些愈合的伤口再次划开,让血液重新溢出,蔓延至雾环处并被迅速吸收分解掉。
“那我现在说话你能听到吗?”
“有事?”
接收到的信息的安室透这时才露出了自从离开小巷子后的第一个笑容,随后他便开始了他的日常工作——探查情报。
“身为情报组的专业人员,我想,在人员的管理上你是否需要我的参考建议?”
“…早点处理伤口,别烦我。”
“先别急着拒绝,我只是想为这个组织出一份自己的力量而已,而人员的调查向来是一个组织的核心问题…”
“闭嘴!”
“还是说,我们组织根本没有几个人?那是否需要我帮忙宣传一下呢,我想应该有很多人会对你的教员位置感兴趣的…”
没待安室透再多言,他便看见原本附于手腕处的白雾先有了动作。
白雾主动松开了缠绕着的伤口,原本散成布状的形态也自动拧成了绳状,化作白绳松垮垮地系在了安室透的手腕处。
甚至可以被轻易取下。
而安室透再次尝试将血液滴在白绳上时,便只能眼看着血液无痕地从白绳上划过。
白绳甚至还有些嫌弃地朝旁边挪了挪。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