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又在云间行了两日,落在一条碧波荡漾的大河边。
河畔有一木牌,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万三丫对着这比自己写的还难看的狗爬辨认半天,才勉强认出上面写的是“妒妇津”。
戚风来拿着仙盟给的指南符,仔细地对照上面显示的路线图和注意事项,好半天才开心地对万三丫说:“过了妒妇津,再走五十里地就到溪汇村了,咱们现在渡河,到地方刚好能蹭个晚饭。”
戚风来将乌篷船放到河上,伸手揉乱自己的脑袋,又转头来解万三丫的发带。
万三丫脑袋一偏,脚下一点,瞬间退出三丈远,警惕地看着他问:“五师兄,你要干什么?”
戚风来顶着鸡窝头,将指南符抛到万三丫面前,示意她自己看上面高亮的妒妇津注意事项。
万三丫看后直呼离大谱:“不就过条河嘛!怎么非得弄的神经兮兮的!又不让从天上飞,又不让用灵力,又不让大声说话,又非要揉乱头发、抹黑脸、剪破衣服的,至于嘛!”
戚风来小声劝道:“嘘!小师妹你可别嚷嚷,小心引来什么不好的东西!这修仙界各地稀奇古怪的习俗和禁忌多了去了,都是从上古沿袭下来无数修士用性命验证过的。咱们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系统也在脑子里附和。
“三丫,听你师兄的,修真界惊险诡谲的地方太多,每条看似离谱的规定都是用修士的命堆出来,几万年过去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触犯了禁忌可不是随便闹着玩儿的!”
万三丫听一人一统说的郑重其事,只好认命地散了头发,把发带小心地收起来后,才从地上抓了把泥往脸上抹。
“师兄,这衣服就不必剪了吧……”
万三丫做了个你懂得的表情,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戚风来。
戚风来也是手拿剪刀,对着衣襟比划半天半天没下去手,最后还是把剪子收起来,发出一声叹息。
“咱们宗门确实不太富裕,反正前面几条都做到了,不剪衣服应该也没问题……吧……我这衣服还是今年新做的……”
最后两个穷鬼达成一致,先这样试试,要是实在不行,在船上现剪也不迟。
舟行水上,还是戚风来划船。
万三丫握着剪子,满手是汗,随时准备照着自己的衣襟来两下。
结果,等了半个时辰,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悄悄松了口气,万三丫把剪子收进储物袋,靠在船舷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戚风来聊着天。
“五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四师姐啊,我看你总是围着她转。”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戚风来差点当场笑出猪叫。
“我小时候,四师姐还给我换过尿布呢,我得多厚的脸皮才敢喜欢她啊!我围着她转,那是因为之前整个山上,只有她又有嘴又会好好说话,你看现在我不也围着你转嘛!”
万三丫想想时而吐血昏迷时而不着调的师父,再想想人均没长嘴的三个师姐师兄,这么一比较起来,确实只有四师姐最正常,换了自己也喜欢给她当跟屁虫。
“系统,你输了!”万三丫在脑子里得意洋洋地炫耀,“我就说他俩肯定是纯洁的同门情谊吧。”
系统插科打诨道:“我就是根据情况合理猜——小心!”
“小心!”戚风来也同时大叫。
话音未落,突然天色一暗,水面无风起浪,直直冲着船身拍了过来。
戚风来不敢用灵力,只能用力划桨,手动调转船头迎接大浪的冲击。
万三丫被船身的剧烈晃动直接甩到了河里,只有左手险险地抓住了船舷。
河水冰冰凉凉的,好像一只只冰冷黏腻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时不时还挠她两下。
万三丫没有灵力护罩,被那触感膈应得后背发麻,整个面部都因为忍耐而变得狰狞起来。
戚风来本想探身来抓她,但又一个大浪迎头拍来,他只能大喊着让万三丫千万抓住,自己火速撑桨稳定船身。
万三丫在水中挣扎着,拼命想把右手也够在船舷上,好能借力爬上去。
但水中传来巨大的吸附力,她越用力挣扎那吸附力就越强。
她就像是一只掉进了强力胶水里的蚊子,眼睁睁看着出路就在眼前,但怎么都够不到。
一番挣扎过后,别说想把右手伸出水面了,她的头都快被这吸力拽进水里了。
万三丫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抓着船舷,整个人随着乌篷船的晃动上下漂移,但奇怪的是,无论船将她带起多高,水面始终死死卡着她的脖子,从未下移过。
大浪一个接一个地拍来,水中吸力也越来越强,整个船都因万三丫的手拽着船舷而向侧面栽过来。
戚风来吃力地划着船桨与风浪对抗,但单纯的人力在大自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又双叒叕有大浪拍来,乌篷船直接倒扣在水面上,戚风来也挂在船舷上和万三丫作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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