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在院落里盘旋了几圈,最终落在了上官然的窗前。
他伸出手,那鸽子就乖巧的飞到他的手上。
匆匆取下绑在白鸽腿上的信纸,一目十行。
上官然周身的怒意,不受控制地四散而开。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明明说好了会娶他做正夫的,明明说好了会一辈子疼他、爱他的,明明说好了要一起白头到老……
果然都是骗他的!
上官然眸底猩红,俊美的五官满是杀意,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当着李晓汐的面,问问她还有没有心。
“师兄,我对你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
仿佛回到了那夜,师妹垂眸低声对他说道。
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
说的倒是轻巧,什么山盟海誓,不过是骗他的罢了。
又忆起押送小师弟回京那天,小师弟的话。
“师兄,可知我为何要让你去刺杀太女?”被铁链束缚住的小师弟,低声对他说道,“我知你喜欢她,但是我还是让你去了。我要你看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
“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不过是她的一句玩笑话罢了,”师弟毫不在意地说道,“大家都知道这是假的,也只有师兄你傻乎乎的当真了罢了。”
这话轻飘飘的,但是在上官然听来,就是五雷轰顶,如坠深渊。
周身寒凉的厉害,原本炙热跳动的心也被冻住了,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一般,心口刺痛的疼。
“师弟,你已经是掌门了,何必再执着于儿女情长?”
不知何时,那日幸存下来的大师姐——邓茜晨,站到上官然身边,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信纸,心下了然,轻声劝说道。
师弟对太女的感情,师门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时的一句戏言,可惜他当了真,谁都劝不回来。
“掌门又如何?”自嘲一声,低声说道,“没有她在,就算是得到了所有,又能如何呢?”
“师弟,晓汐师妹她是太女,当然要以天下为重。”师弟继续劝道,“再者,身为太女,未来的女帝,自然要为皇家开枝散叶。以你的身份,招个好的妻主入赘,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入宫去争宠呢?”
心知自家师弟是个偏执的疯子,邓茜晨只能尽力劝解——谁都知道师尊最在意的就是太女师妹。
可不能让掌门师弟,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毁了她,否则师尊怕是不能瞑目的。
“可我放不下她……”
上官然掩面,哽咽着说道。
瘦削的肩膀颤动着,显得十分无助。
邓茜晨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背。
“师弟,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欲,无忧亦无怖。”见上官然似乎有些松动了,邓茜晨继续劝道,“或许修行能让你忘却她。”
“书上说,大明古国的熙和女帝,一生只有一位皇夫,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只娶我一人?”缓和了片刻,上官然抽抽噎噎地问道,“熙和女帝是人人传送的明君,也没有被人诟病……”
“可是熙和女帝只有一女,继位不满一年就驾崩了,都没来得及娶夫生女。”师弟摇了摇头,感叹道,“各宗室皇女,相互争夺帝位,不足几年国家便分崩离析,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所以师弟啊,对于女帝来说,一妻一夫是不可能实现的……
更何况,她的王夫李怀章,还是帝师李大人之子。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为了一个上官然休了他呢?
即便是一夫一妻,也只会是与王夫罢了。
“我只是不甘心……”
“我知道师弟你才华出众,可是……”邓茜晨仔细地斟酌着,“可是太女身边的人,不只才德兼备,而且身份背景都不差。你要如何与他们争?”
“太女正夫是帝师之子,其他夫侍也不乏豪门贵胄、名流显要,”她思忖片刻,继续道,“这不是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能争过的。就算是风华无双的先皇夫,不也早早湮没在了女帝的三千后宫之中。”
“好啦,大师姐,你先下去吧。”上官然颓然地坐在地上,说道,“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
心知师姐是为了他好,但是他现在心烦意乱,根本停不下去。
大道理他都懂,但是情之一物,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那师兄你好好考虑考虑。”
邓茜晨有些不放心,但是看自家掌门大师兄对他安抚地勾唇一笑,眼中尽是撵人的意思,她也不好再逗留。
“如果她不再是太女,不再是皇女,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了。”上官然墨眸晦暗无比,唇角扬起一抹阴森的笑意,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息,“如果李怀章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做她的王夫了?她如果喜欢小孩,我可以替她生,生多少都行。”
上次迷晕了她,就是想强行带她远走高飞,可惜他还是心软,没能带她离开。
他以为她明白他的心意,没想到这些时日她无时无刻不伤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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