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的动作很快。
不过几日,封国师的诏书与国师印便到了楚无疑手上。
“国师,请收好。”
负责宣读的裴珞笑眯眯地收起诏书,随后亲自接过内侍手中的国师印,将其双手递给楚无疑。
那夹着血的墨玉盛在垫着黄绸的紫檀木盒中,栩栩如生的飞蛟展翼,口含赤珠。
注视着那个在他眼中灰白的玉印,楚无疑满意的扬起唇角。
但满意的楚无疑却并没有伸手接过那个木盒,而是看向裴珞:“多谢,裴中贵。”
即使他好似被楚无疑下了面子,但了解他的裴珞却仍在笑:“小事而已。国师可需下官亲自将东西您送入楼内?”
那木盒与玉印的重量极重,捧着的裴珞不动声色的扫过楚无疑那两条藏在宽袖下的手臂。
像稍稍用力就可以握断了。
听到这话的楚无疑矜持颔首:“多谢中贵人,有劳了。”
好吧。
听出楚无疑是真嫌重的裴珞笑着摇摇头:“为国师做事,是下官之幸。”
说罢,他便俯首躬身示意楚无疑引路。
而那些跟在裴珞身后,手捧珍宝的小内侍则被他们双双无视。
在捧着国师印的裴珞跟在楚无疑身后入铃塔时,被调教极好的内侍们还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春风吹在身上冷冷的,但那些内侍的心还是更冷一些。
——他们不会今天就要完吧。
这是所有站在那里手捧珍宝却吹冷风的内侍心中所想。
……
而同一时刻,铃塔内。
第一次被准许进入塔内的裴珞本有些暗暗期待。
但在进入后,看清内里装潢的裴珞,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国师的铃塔,还真是……”
看着如盘丝洞的塔内,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叫铃塔的裴珞欲言又止。
但楚无疑根本不管他。
走在前面的神轻飘飘的嘱咐了一句:“中贵人,还请跟紧小道。”
“嗯?”
忽然听到这话的裴珞有些疑惑。
但他还是向前听话的上前跟了几步,随后便看到楚无疑回眸一笑:“裴中贵。”
裴珞注视着楚无疑,而一条不知何时断裂垂落的红线此时正在他的鬓边,无风自动。
那条线轻轻蹭了下裴珞的鬓发,随后那缕发丝便似是被利器割断般,极快速地滑落下去。
墨发落在裴珞身前的地上,纯黑色的眸子骤然缩小。
但见证这一切的楚无疑声音依旧很轻,他像是在讲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不跟紧我,会死的。”
冷汗浸湿了里衣,裴珞唇角的笑默默退去。
他快步跟上了楚无疑。
“多谢国师提醒。”
裴珞一本正经:“下官感激不尽。”
楚无疑轻笑一声:“那就走吧,裴中贵。”
拂尘将那些红线扫到一旁,裴珞小心翼翼地避让着它们。
而走在前面的楚无疑则格外从容,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伤到。
的确。
细心的裴珞注意到,即使有被拂尘遗漏的红线,也会自觉避开楚无疑。
但避开楚无疑的那些线在遇上他时,则会格外主动地靠上来,似在是捕猎的动物,想将他在此直接围杀。
楚无疑不管这些红线也不管他。
因此裴珞只能挂着有些崩坏的笑,自行躲避。
不过好在这些红线并不是无处不在。
片刻后,终于走到中心区的裴珞松了口气。
“裴中贵,放在案上便好。”
听到这样直接的话,清楚楚无疑大概又要用完就扔的裴珞有些无奈,但还是顺从的将手中木盒放到了桌上。
在放好后,方才一直紧绷着的裴珞又环视了一圈空旷的塔内。
这个除了面前的桌案与蒲团外,便只剩密密麻麻红线与铜铃的塔令裴珞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最终,他只憋出一句:“国师的住处还真是……简朴。”
楚无疑没理他:“裴中贵,小道送您离开。”
的确被用完就扔的裴珞:“……多谢。”
他干巴巴道。
或许是熟能生巧,也或许是怀里没了障碍物。
总之,出塔的裴珞显然熟练了许多。
至少他躲线的姿势更好看了。
“裴中贵,再见。”
随着裴珞迈出铃塔,那两扇刻有甲作的厚重的大门也缓缓关上。
“嘭!”
裴珞再度被隔绝在了门外。
多次死里逃生的裴珞默默擦了下鬓边的冷汗,这才看向那些小内侍。
“走吧。”
裴珞直起身,便又是那个人模狗样的御前公公。
“是。”
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的小内侍们忙应道。
……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系统在自己的空间里高声欢呼着,赛博烟花与锣鼓声不断。
坐在黑雾怀里的楚无疑点点头算是回应,便继续端详着那个玉印,最后伸手将其从盒中取出。
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