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圣旨,和你有关?”苏镜开口,看似是在提问,但实际上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姜小白点了点头:“广平王也出了不少力,我欠他个人情。”
“这件事,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为什么不让我回京?”苏镜并不在意这份补偿。
自己想要的补偿,昨晚就已经拿到了。
有没有这道圣旨,其实并不重要,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能保证王大头子和阿奴的婚事,可以风风光光的。
面对苏镜的问题,姜小白罕见的选择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才说道:“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秘密,等半个月后,才能告诉你。”
“行。”
苏镜点了点头。
其实他昨晚去北镇抚司之前就知道,姜小白是大概率不会露面的。
因为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没人会允许自己当着那么多部下的面,去低头。
正因为如此,苏镜才会那般的大张旗鼓。
又是半个月后吗?
半个月后蛮戎就会来到京城脚下,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突破关宁防线的,但这恐怕就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两人站在白柳河畔,静静看着冰层下面流动的河水。
“田心木兰,在诏狱?”苏镜问道。
姜小白摇了摇头:“早就放出去了,现在的她在替我做事,很安全,只不过,暂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宋温茜……”
姜小白看向苏镜,笑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宋温茜,田心木依,田心家破灭之后,田心木依在混乱中不慎脑部受伤,失去了记忆,后来宋如书在外游时发现了她,便带回了宋府,收为养女。”
姜小白的阐述和自己的推测几乎一样。
苏镜长长吐了口气。
虽然有着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真相之后,手还是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田心木兰,田心木依。
失踪,失忆。
还好,还活着,就很好。
姜小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抬起手,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拍了拍苏镜的肩膀。
“大梁实行的是一夫多妻制,如果都放不下,两个一同娶回家,也并非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点,苏镜自然也是清楚的。
他曾经也很羡慕这样的制度,可当亲身经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并不喜欢这样。
也许只有渣子与没有责任心的男人,才能心安理得的去享受一夫多妻的生活吧。
多情是动物的天性,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能够管住自己的欲望,不沦为欲望支配下的奴隶。
(可能很多人要diss我这观点,但我始终认为对爱情保持从一而终的忠贞,才是一个人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既然决定不了,那就适当逃避一下吧。
有时候逃避型人格其实也挺好用的。
苏镜决定转移话题,问道:“半个月后蛮戎就要来了……”
他并不打算保守这个秘密。
虽然自己依旧对这样的大梁没什么归属感,但,自己所在乎的那些人毕竟都在大梁。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姜小白一脸诧异:“这事你怎么知道?”
苏镜愣了一下。
他是万万没想到,姜小白居然也知道这件事。
见苏镜一副震惊的表情,姜小白轻轻笑了一下,道:“这件事本就是我谋划的,半个月的时间其实并不准确,准确来说是十八天。”
“嗯,半个月,我来猜猜,是蛮戎那边的人告诉你的吧,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唐山和广阳都安排了人马,能够拖上他们三天的时间。”
“刘仁美不是傻子,太过顺利的话,他会起疑心的。”
姜小白的话让苏镜反应了过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苏镜,大梁已经烂了,就算变法,恐怕也救不了大梁了,能救这个国家的,只有清洗。”
“但清洗,是需要借口的。”
“你就不怕蛮戎攻破京城?到时候,你就成罪人了。”苏镜问道。
按常理来说,京城城池坚固,想要攻下来很难。
但刘仁美既然敢带人来攻,那就说明多少是有把握的。
刘仁美不是傻子。
可姜小白更不是傻子。
所有人都在忌惮姜小白,可所有人都在佩服姜小白。
可姜小白的话却是让苏镜有些始料未及。
“怕啊,我怕死了,如果失败了,我姜小白恐怕就真的成为史官笔下的千古罪人了,成为后世遗臭万年的典范。”
“但你不懂,虽然大梁已经烂了,但我依然爱他,我爱这里的子民,我爱这里的一切。”
“你知道吗,一旦赢了这场战争,黑河以南的沃土乃至整片草原,都将归于大梁的统治之下,我将把大梁再次推向一个顶峰。”
“这样,后世的史书就会记载我为社稷之臣,中兴之臣。”
不争一世争万世。
诚然,姜小白是在拿一个国家作为赌注,但却令人佩服。
大梁最幸运的地方就在这里。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