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持续了一天的雨才渐渐消停,天边亮起的橘色晚霞如同一张薄毯,席卷长空。
人们也走上了街。
偌大的京城,也重新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朱雀大街,那些小商小贩将摊子摆了出来,希望趁着夕阳的余晖,能有些微薄的收入。
就在此时,京城南门外,一个车队沿着管道缓缓驶来。
空中突然飘起浓重的血腥味,守城的士兵定睛一看,只见那车队马车后面,还挂着四个人头。
这还得了?
收到消息的牙将第一时间就带领一队兵士冲出城去,将车队团团包围。
那五六个身上还带着血迹的家丁瞬间缩成一团,躲在了一名青年身后。
“大胆,京城境内,天子脚下,竟敢行凶!”牙将喝道,身子一低登上马车,想要将车上的人揪下来。
可掀开车帘的瞬间,便傻了。
只见端坐在里面的人身着红色官服,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
牙将赶忙拱手:“卑职不知大人在车上,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牙将额头上都出了几滴冷汗。
朝廷对官员的官服有着严格的制式,其中红色官服最为尊贵,要不品级极高,要不就是皇帝御赐,想着自己刚才居然冲撞了对方,牙将此刻就忍不住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但马车中的青年却摇了摇头,道:“车后的人头,乃是灭云寨四位当家的,本官奉皇命前往保定,回程途中与灭云寨遭遇,不必惊慌。”
牙将愣了一下,侧过身子看了看那四个人头。
灭云寨他自然是知道的,衙门里还有通缉的画像。
但此时那人头血肉模糊,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但他自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而是连忙拱手道:“灭云寨为祸一方,今日为大人所灭,乃是京城百姓之福啊。”
事实的确如此。
大梁刚从镇东王叛乱中缓过来,北方蛮戎又在扣关,正规军还在整顿,随时准备驰援,这种环境下,剿匪自然是不用奢望的。
于是乎出了京城,基本几个山头就一个匪寨。
灭云寨在这京城与保定地界算得上比较难缠的一个匪寨了,没想到四个当家居然全折在了这里。
一时间,牙将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些佩服。
坐在马车中的刘仁美并没有多说什么。
出发前队伍浩浩汤汤,回来时仅剩了六七个人。
但刘仁美心中并没有多大波动。
甚至在山贼来的时候,也不恐惧。
他知道,那些在暗中保护自己的人,不会让自己出事。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
出手的居然是自己府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家丁,一人一刀,独自挡下了灭云寨,将其彻底扔进了历史长河之中。
这样的人,为何会在自己府中?
一时间,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想法。
车队顺利回到了刘府,书房中已经是生起了炭火,外面的天色昏暗,刘仁美静静站在窗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整理好的情报,拱了拱手。
“大人。”
“嗯,调查清楚了吗?”
“已经调查清楚了,林秋梧,世居丹阳,半个月前前来投奔府中家丁龚其,并在龚其的疏通下成为家丁。”
“林秋梧幼年时候犯过天花,留下了麻子,为人呆笨,不善言辞,较为特立独行,据暗线所说,自其进府以来,并未有过任何异常举动。”
刘仁美缓缓转过身,问道:“这样一个人,独自杀了三十余名山贼,你信吗?”
黑衣人身形一顿,而后缓缓说道:“回大人,卑职相信。”
“这与林秋梧年幼时的一段经历有关,林秋梧天花痊愈之后,曾消失过近两年时间,其父母报官,在当地县志有所记载,但后来又自己回家了。”
“根据卑职搜罗到的消息,当时的林秋梧极有可能是被刀圣韦一心看中,收为弟子,进山修炼刀法。”
“而且,林秋梧当时用的正是一心刀法,正是刀圣独有。”
“所以,根据以上推论,林秋梧极有可能是刀圣弟子,又不知何故被逐出师门。”
黑衣人一口气说道,并且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书房顿时沉寂了下来。
良久之后,刘仁美轻轻笑了,他眯了眯眼,说道:“没有问题,有时候就是最大的问题。”
“但这样一个人,就算有问题,只要能为我所用,就足够了,不过,还是要设置一些小小的考验……”
“大人如何计划?”黑衣人问道。
刘仁美的笑容缓缓消退,眉头微微皱起,突然说道:“城南义庄那个请命人回来了吗?”
黑衣人愣了一下,不知大人为何又扯到了那个请命人,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问道:
“大人是想用林秋梧去对付那个请命人?他不答应怎么办?”
刘仁美的眉头微微舒展,道:“如若不答应,杀了便好,他功夫很高,不要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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