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玉玺宫外,一名小太监满脸慌张,匆匆忙忙跌跌撞撞从宫门外跑了进来,就连帽子掉下也丝毫没有注意。
“干爹,干爹。”小太监唤着。
年老的严公公从黑暗中走出,不怒自威。
“在玉玺宫喧哗,你是想死吗!”
小太监身体颤抖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跪下磕头:“小的知错,请干爹恕罪,请干爹赎罪。”
严公公冷哼一声:“说吧,什么事啊。”
小太监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递了过去:“出大事了,干爹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下次再这样毛毛躁躁……”严公公冷着身,接过奏折,看了起来。
可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浑身战栗。
而此时,年迈的魏大人也缓缓走入宫门,恍若无人般,跪在了玉玺宫门前。
严公公一看,心中瞬间明白了。
感情这折子是魏大人差人送来了,想来也是,都察院的折子怎么会递交到一个小太监手上。
想通一切之后,严公公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朝魏大人拱了拱手,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今夜过后,又不知多少人要被革职杀头了。
严公公小心推开门,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珠帘里边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大伴啊,外面跪着的,是谁啊?”
“回圣上,是魏大人。”
“哦?出什么事了?”珠帘后的身影缓缓坐了起来。
严公公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敢说,而是不能说,于是将手中的折子举过头顶。
“圣上,这是都察院呈上来的折子。”
“拿过来吧。”
严公公掀开珠帘,将折子呈上,而后又退了回来。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严公公好像能够听见自己那日渐孱弱的心跳。
门外,魏大人认真跪着,红色的官服下,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低着头,双眼浑浊。
风,在此刻似乎都静了。
良久之后,珠帘后传来一声叹息。
“大伴啊,拿我烟袋来。”声音似乎很平静,但严公公却听出了一丝丝颤抖。
严公公微微一愣:“可是圣上……”
“拿来吧。”
“是……”
御医说过,再食烟草,圣上的身体会出现大问题。
但……严公公叹了口气,在一旁摸索着,才将那烟袋找出来,可里面的烟丝已经是泛了潮,只好是再将密封的烟丝找出来。
可就在此时,珠帘后面传来咳嗽。
严公公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
“圣上,圣上,您没事吧,来人,叫太医!”
“不用了……”珠帘后边,咳嗽逐渐停止。
严公公看着门口局促不安的小太监,挥了挥手。
那本折子被用力扔了出来,原本平静的珠帘剧烈晃动着。
“白痴、饭桶、废物!朕每年花这么多银子,大梁朝每年花这么多银子,就养了这么一群饭桶,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气煞朕也!”
没说一个字,严公公与门外跪着的魏大人的身体就震动一下。
“叫魏礼给我滚进来!”
魏礼,就是魏大人的名字。
跪在门口的魏大人闻言,磕了个头,然后缓缓起身,由于年迈且跪了一段时间的缘故,起身有些艰难。
一旁的小太监想来扶,可却被摆手拒绝了。
走进宫中的魏大人又跪了下去,以头磕地:“老臣,叩见圣上。”
“内阁其他人呢?”怒吼之后,珠帘后的声音又恢复了冷静,但却有些颤抖。
“回圣上,都在赶来的路上,老臣,恳请圣上降罪。”
魏大人说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严公公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降罪?呵,堂堂大梁京都被三十余名蛮戎细作杀了个血流成河,朕当然要治你的罪,朕不仅要治你的罪,朕还要治他们的罪,朕要治所有人的罪!”
魏大人匍匐在地上,身形颤抖。
是啊,堂堂大梁京都,被三十余名蛮戎杀了个措手不及,五成兵马司、三法司都是血流成河,北镇抚司若不是有国兴钊把守,只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自大梁建国以来,从未发生过如此事件。
这也从侧面说明,大梁,这个曾经如旭日般俯视众生的国度,已经日薄西山。
珠帘后面传来一声无力的叹息。
“下去吧,将此事善后好,该死的人就让他死吧,下去吧。”
“臣……领命。”
魏礼缓缓退下,走出宫中,内阁其他人都已经到了,都是满脸严肃。
“魏大人,圣上……怎么说?”最先发问的是户部尚书,年纪也不小了,须发尽百。
“回去再说吧,哎……”魏大人叹了口气,身形佝偻,朝宫外走去。
玉玺宫中,严公公折身去拿烟袋,却被叫住了。
“不必了……姜小白,现在在哪?”
严公公愣住了,姜小白,是个耳熟的名字,曾经的锦衣卫指挥使,统率南北镇抚司,但因为某件事被三法司与都察院联合上书,免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