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蕙已经睡着了,何雨柱睡不着就想起来炖一锅清炖牛尾汤,在内蒙买牛肉的时候,除了牛肉,牛骨和内脏都被当做下脚料放在一起给他了。
以前在老京城也是一样,羊肉牛肉要高级一点,属于贵族,羊下水牛下水上不了台面,是下脚料。专门针对穷人的饭馆做个爆肚炒肝,这都是“穷人乐”。拉车的扛包卸煤的,干了一天活拿了几个钱就到饭馆里吃吃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粗鄙吃食。
后世的牛尾可不是便宜货,现在的牛尾也不是随便能买到的。他把一根牛尾巴用锯锯成段,漂水,和三分之一只鸡一起加黄酒和姜块焯水,把牛尾和鸡块多冲两遍洗干净后,把牛尾骨放入最大的砂锅里,加入多半锅水,葱姜几粒白胡椒和料酒,然后放在厨房的炉子上炖了半个小时,又把那三分之一只鸡扔进去,加了两勺盐和牛尾一起煮,炉子里面的火应该还能让它炖个一两个小时,他就不管了。趁着冬天夜深家家关门闭窗,他开门放了一会水汽,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江蕙吸着鼻子说:“柱子,你做的什么?真香!”
“昨天晚上睡不着,我做的牛尾汤。快起来,我去看看炖的怎么样了。”
砂锅里还热乎着呢,牛尾都煮烂糊了,牛尾汤浓郁,鸡汤的鲜味加在其中让整个汤更香醇。
一人一碗面条,两块牛尾加一勺汤,最后还要喝一杯浓浓的奶茶,舒坦!
日子就是一日三餐柴米油盐,不知不觉清明就要到了。
学校里已经复课了,轧钢厂也已经复工。
又一次去大领导家的时候,大领导告诉他,老季被放出来了,上级决定让他立即到湖北,老季就这两天就要去湖北干校了。
现在已经是六八年,估计季领导要在湖北乡下待至少六七年吧,只要能熬过这六七年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经过金玉胡同他犹豫了一会儿,本来他都不想去金玉胡同了,可是天色已经暗了,路上没人,亮子也没检测到危险,他鬼使神差地车把一歪又拐进去了。
小屋门口坐着三个妇女,满脸劳累,像是刚做工回来,旁边还放着一些工具,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和他说话的那个女人。
他站在离她们十几米的地方远远地看着她们,这一次那个女人竟然主动走过来。
他递过去一个布袋子,里面是二十个火烧,他转身要走。
那个女人开口了,用低低的声音问,“你说你拿了我们的金首饰?”
他停下,“对。”
“是什么首饰?”
“几副金耳环。”
“那都是我们的陪嫁,可不可以还给我们?”
这出乎他意料,“可以。但是你们保不住啊!”
那个女人坚定地说:“我们不要多,你看着给我们几副就行,我们用东西和你交换。”
她指着脚下已经成为堆放破砖乱石还有垃圾的花园,“我们用这个花园的房地产证和你交换。”
他压低声音说:“我还给你们金耳环,你们不用给我房地产证。”
她们的房子已经被占用了,动乱结束后,被占用的房产会还给她们。他拿着她们的证也没用,因为那上面是她们家人的名字,到时候他可不好意思找她们过户。
动乱结束后那段时期,有不少对未来没有信心卖房子想出国的,他到时候自己买就是了。
那个女人打断他,“这个花园的房地产证上那个所有权人姓名那儿是空白的,谁有那张房地产证,这个花园就是谁的。”
还有这样的事?这个花园有多大,有一亩地吗?
“我马上回来!”
他出去转了一圈,回过神来,这些女人是不是要跑路在筹集资金啊,去年京城有一些像娄晓娥家一样逃离京城到香江去的,闹得风声比较大的是音乐学院院长马方框聪一家的逃港,有一些不甘心的人还是想效仿他们的。否则她们应该知道她们藏不住那些金首饰还要要回去干什么?她们也是真不怕他一个陌生人告发她们,这是要破釜沉舟啊。
如果她们要跑路的话,那就还给她们多一点吧,即使不是跑路的话,藏在已经成为垃圾堆的花园里还是容易的。
等他又回去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在花园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人,亮子也没检测到危险后,他递给那个女人一个纸包,那里面有四根金条,十副耳环。
“快收起来,都在里面了,我就拿了这么多。”
那个女人怔怔地用手感受着纸包的重量,她说了声谢谢,转身回到小屋里。再出来时,她给了他那张房地产证。
“保重!”
他接过那张证,说了一声保重就走了。这一家人是被时代牺牲的若干粒尘埃之一,只要能过去这道坎,不论在哪里,又将是一群好汉英雄。
这个时候想要出去的人去香江的为多数,因为去别的国家要护照,很明显这些人是很不容易拿到护照的。
六十年代的香江,他只从电影电视中见识过,黑帮横行热血纷争却遍地黄金,他有种冲动有一天也想到香江去做个淘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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