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摊主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云苓亲口说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肉痛,
“这琉璃罐子是我从别地儿花高价买回来的,按着价儿来说,一百个铜板儿扑一次咧。”
一百个铜板儿一给,这琉璃罐子自然而然就进了云苓的口袋,云苓心满意足,正好肚子也饿了,便想要寻用膳的地儿。
只不过她的这个想法与刘二郎的不谋而合,但刘二郎可不是饿了,只是单纯的想要与云苓多加相处,遂开口说道:
“诶,这相逢即是缘分,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咱们就到前头的小茶坊去吃吃茶,听听戏什么的,这大年初一可有专属的歌舞表演呢。”
云苓知晓她能以这个价格拿下这个琉璃罐子,其中少不了这厮的帮忙,虽说他没有替她说话什么的,可光是他这么一个身份撂在这里,就足以让人忌讳和震慑。
都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虽说此前他们是有过吵骂,甚至恨不得拿刀互砍,但在这权势利益交叠的汴京,她还是不要太过计较才是。
但虽说是不计较,但也不至于与这人一同进膳,便婉拒道:
“我们要回去了,若真是有缘,那下一次再一同进膳也不迟。”
“你们这是……怕我了?怕我在茶坊里埋伏一大群杀手取你们性命?”刘二郎轻笑两声,“你们这胆子也忒小了,就跟芥菜胆似的。”
“谁怕你了,我家老大是玩得累了,想要回去歇歇。”
“玩得累,肚子不饿?歇歇……这茶坊里头任由你坐着躺着都没人管,足够你歇脚了吧,再者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由小爷我结账子,有这等便宜不占,你们是不是大傻子?”
云苓拉了刚子一把,她知晓这是刘二郎的激将法,但是依这人不依不饶的性子,就算是她真的回宅子去,估计也会被他随在身后,说不定到时候还以与裴霖相熟为由,住到宅子里头来,
那她还真是一个引狼入室,给陆应淮平添麻烦,那可是使不得的。
既然是甩不掉,不如就把便宜占了,顺便看看他到底想要打什么主意,
“行,我们可不做大傻子,咱们可得先把话说好,在茶坊一切消费买卖,可都是记在你刘二郎的头上,与我们可拉不了干系。”
刘二郎闻着云苓应允,当即比他祖母做寿还要乐上一乐,连忙点头答应,
“这是自然,小爷我可是说到做到,从不扯谎子的。”
一行人于是穿过人海,挤攘半会儿,可算是挤到老锅儿茶坊,茶坊外头可是站满了听曲儿的人,因不想往里头去,平白给个茶位钱,就纷纷站在坊门外,一个劲儿地将脖子伸长,试图看清楚台上角儿的模样。
刘二郎自是殷勤,他以自个儿的血肉之躯推出一条路来,脸上还不忘带笑地看着云苓,
“请吧。”
刚子摸了摸鼻子,对着云苓用牙齿发声道:
“老大,这厮,奇怪的很。”
云苓稍稍捂住嘴巴,低声回应道:
“怕什么,他若是动坏心思咱们就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一说到揍人,刚子就来劲儿了,脸上也挂起笑容来。
刘二郎引着他们到二楼去,二楼的视野更为开阔,虽不似酒楼饭馆的那种包围起来的雅间包间,但相互之间隔着一片小卷帘也挺有味道。
“诶,要吃什么茶?”
“我不懂茶,刘二郎安排便是。”
“那要点什么吃食?”
“我是头一次到这茶坊来,不知有什么,刘二郎安排便是。”
刘二郎还是难得见云苓这般“乖巧听话”,事事顺由他作主,自认与云苓的关系拉近了些,便歪过头向云苓问道:
“嘿,要不要派小厮到东鸡儿巷去请两位小娘子过来作陪?”
“我不沾这些玩意儿,刘二郎要是想的话,可以请小娘子过来的。”
“诶,巧了不是,我也不沾。”
刘二郎言语间的激动让云苓着实吓一跳,他的双眸是发亮的,又似猎人看到猎物,又似看见同道中人,她一时摸不准这厮的心思,不知他是觉得她同为男子不沾那事有共同点,
还是说,他对于不沾那事的男子有着特别的兴趣……云苓连忙止住她这个不大友善的念头,她可是女子啊,他该不会真把她当作男儿郎,对她想入非非吧?
不行,不行,她可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离谱,越想越歪。
云苓连忙摇晃脑袋,努力将这种想法给晃出来,她接过小厮递来的茶,抿上一口,心里头总算是定了些,也能将注意力放在台下那些唱戏的角儿身上。
她不懂戏剧,但是戏剧的那股腔调总能让她情不自禁地跟着摇头晃脑。
“对了,咱们相识甚久,还不知你是哪里人呢?”
云苓差点儿就被“相识甚久”这个字眼给逗笑,见糕点呈了上来,捏起一块回道:
“就咱们这乡音,你听不出是从哪地儿来的么?”
这对于刘二郎来说,着实是有些为难的,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在汴京的,他向来都是将汴京以外的地看作是外地,这外地口音那么多,他哪里就分辨过来。
只不过他脑瓜子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