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知晓张氏这是舍不得兼之又担心她,所以才尽着自个儿最大的努力来劝说她,俗话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云苓也是可以理解的,便在解释的时候多了一分耐心,
“阿娘这就有点没理了,你说这羊每年都剪毛,咱们每年都还买新衣呢,也不见得那些什么布啊麻啊都剩下来了咧。”
张氏听着云苓的话,倒觉得自个儿刚才的话是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她依旧是惦记着云苓不在家过年的事,态度便有些凶凶的娇气之感,
“你何不走陆路,走官道,怎么也比水路快些吧?”
“诶,阿娘这话此言差矣,这、”
“椿娘错了。”
云苓的话被回到家来的云胜华给打断,走秀之事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云胜华自然也是有所耳闻,此前被听过云苓要去汴京找羊毛一事,眼下听着张氏的话,自然而然也能联想到,所以便开了口。
云苓无甚关系,既然有她阿爹帮着解释,她也就不必多费口舌,况且她阿娘很是崇拜她阿爹,如此更好。
“从平城去往汴京,不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都是差不多的时日,别看陆路有马车通行可以跑得快,但在平城之上,便是地势险峻的束城,路难走,匪也多,不大安全。”
“再者,前往各处城门,路引可都得经过几番校验,每到三十日就又重新签发,越是接近汴京,盘查就越是严格。若走水路,则可以办个商人的多地交易牌子,本朝重商,对商人不会过多为难。”
云苓的眼睛也像张氏一样亮起来,她可没有云胜华想得这么多,她只是觉得若是选择走陆路,未免太过招惹些,何况又是靠近汴京,众多权贵,总是要小心低调行事才好。
若是走水路的话,虽说她不大坐得了船,但是却很方便,再者羊毛亦是那个轻货,可走不了陆路,还是得走水路运输。
张氏见云胜华这般解答,心头那股较真的劲儿缺了一半,但还是悬着一半,
“你虽是这般说,可我记得你说过符家商行可是不走汴京的,那你要苓姐儿随哪条船只进京,可别是相熟的陆家商行,这钱易还,人情债可不好还,这是三岁小儿都晓得的道理,你自是知晓。”
云苓乐得一笑,没想到她阿娘学道理倒是学得快,还说得快。
云胜华的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陆家商行,因着两家人相熟,陆家又在汴京有生意,自然能够给云苓一些庇护和帮助,只不过话说得对,人情债可还真不好还。
云胜华略过陆家商行,就又想到另一条路子,
“对了,苓姐儿可以到下两镇去随那些卖果子的商队一同出发。”
“卖果子的商队?这……咱们家与那些卖果子的又不相熟,怎可以这般随便说随他们出发就出发,你也太虎了点。”
云胜华倒是有些冤屈,他朝张氏走近一步,手就要环住她的腰肢时,突然意识到这厨房还有云苓这小玩意在,也就连忙将手给收了回来,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回应道:
“椿娘有点儿没心眼,料想我也不会是害苓姐儿的,怎么能说我虎呢?这么多的商队我不说,偏偏说卖果子的,你还不晓得咧。”
“我晓得,阿娘,阿爹的意思是陆家商行定有商队是往汴京卖果子的,我不必混进他们的商队,商队一般相伴而行抵抗水匪,我只需要找到与陆家商队同行的商队就可,嗯,就是这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云苓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了,跑出厨房后才大口呼吸,她阿爹还真是的,人瞧着老实本分,没想到对上她阿娘,还是这么……额……那么的。
看来她阿娘和阿爹还真是天生一对,绝配!
云苓打了一个寒颤,她扫了扫自个儿的胳膊,跑回自个儿屋里去。
张氏本想将云苓逮着,但云胜华已经先一步将她给拦住,
“苓姐儿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就是纵容她,瞧她胆子越来越大,都是你做的好事。”
云胜华笑道:
“苓姐儿如此有本事,就如天空翱翔的鹰,你可有瞧过被困在笼子里的鹰?与其让她怨你,倒不如放宽心让她去闯,或许有一天她碰着鼻子,就听话了呢。”
“我可没有你这般会谈天说地,说话文绉绉的,我瞧她,别说碰着鼻子,就算是碰到额头,碰着脑袋,都不会回头。”
“来,我来帮你切肉。”
张氏睨了云胜华一眼,并不似往前一样把刀柄对向他,反而直接把刀尖对准他,
“你切你切。”
云胜华小心翼翼地捏着刀背,接过刀后,就牵起张氏的手,
“来,我牵着你切肉。”
“瞎闹。”
这两个字一出,云胜华便知张氏的气消了大半,也不再打趣她,松开她的手就正经切肉,免得候在外头的人候到脖子长了都没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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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云苓换上男装就驾着马车到下两镇去,云胜华有提过想要与她一同前往,但被云苓拒绝了。
只因云胜华目标太大,在下两镇认识的人也不少,万一与她一同,这一传一,保不准她去汴京的事就传到陆应淮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