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正式的一场婚礼就这样在五月轰轰烈烈展开。
酒水是年前就定下的单子,托斯卡纳酒庄空运来的地道葡萄酒。宾客们下榻的酒店是墨禹澄名下的度假村,离婚礼的地方很近,酒店周围环绕着假山树林,还有一小片应景的葡萄园。
简意随林卿阮住在她在京都的公寓里,林卿阮算是她“娘家人”,凌晨四点叮叮咚咚起来化妆,摆出一副不轻易开门的架势。
后来又过半小时,化妆师和服装师都到位,靳砚琛应该提前打了招呼,小区楼下还没有媒体聚集,不至于引起太大动静。
在这一天没有到来之前,简意预想过很多个可能。
凌晨四点钟,也许她会困得睁不开眼,一边抱怨结婚好繁琐,一边又小声叮嘱化妆师在眼下多打遮瑕。
但她没想到自己失眠一整夜。
从夜幕低垂到白昼亮起,然后几乎是电话响起的一瞬间,她就手忙脚乱摁下接通键。
“这么快?”
靳砚琛诧异一声:“林卿阮同我说你到现在没起,要我来喊你起床。”
“你不会一夜未睡?”
“没有。”简意飞快否认,“我昨晚睡得还挺好的,你呢?”
“嗯。”靳砚琛低笑一声,“我也还不错。”
简意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转而看见林卿阮从门外走进来。这通情意绵绵的晨间电话最后被她扼杀,林卿阮对着话筒说,“我们小意要去化妆了,靳大公子你的诚意准备的怎么样了?”
“有我压阵,你今天可不能轻而易举带走她。”
靳砚琛轻嗤一声,他声音扬起,恣意懒散的语气传过来。
“我这儿也有禹澄压阵。”
化妆师是林卿阮特地从米兰请来的业内顶尖,这还是简意第一次坐在镁光灯下,她眨了下眼睛,感受那位化妆师捏着粉扑给她上最轻盈的一层粉底。
然后是遮瑕、眼影、口红……每一个形状差不多的小刷子扫过她脸上的时候,简意都下意识睫毛一颤。
然后她睁开眼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每一种颜色堆叠晕染,她好像一个大明星,忐忑不安地等着人生的第一场红毯。
简意觉得有时候爱一个人也像化妆,在这过程里精益求精,修正皮肤上每一个瑕疵。最后走到所爱之人面前的时候,她一定会是最完美最漂亮的自己。
这是真正的爱情。
能让人成长、在追逐自我的道路上变得更好的爱情。
化妆师的动作很轻柔,无形间带走她不少紧张,后来林卿阮在窗口张望,忽然大喊一声,“靳砚琛的车来了。”
“车牌号,是黑色的布加迪吧?”
简意下意识抿了下唇。
给她上唇妆的化妆师会心一笑,有条不紊给她继续上妆,挑了个话题开口,“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给新娘化妆。”
“你知道的,我们这个圈子里结婚的不太多。”化妆师耸了下肩膀,语气轻松,“不过化完你,我突然想改行化新娘妆。”
这个话题把简意思绪带走,大概好学生天生就有探究本能,她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在这一时刻忽然感觉看见新娘脸上隐隐约约的幸福神色会感觉到很有成就感。”
化妆师笑了下,腮红刷最后收尾,她由衷赞叹一句“prefect”。
简意的心情也在这句落尾的话里达到顶峰,她听见门外咚咚咚的脚步声,视线向外望去的时候,恍惚想起来她呆的地方是卧室,哪里能听见大门外的声音。
那就是她的心跳声在作怪。
简意轻轻地吸气,这是她一生中第一回做主角的大场面,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她落落大方走出去。
她的婚纱太夺目,缀满整个肩颈的碎钻链条,背部两片瘦削的蝴蝶骨微微拢着,显示出一种清冷的美感。
客厅里的防盗门被打开一条很小的缝隙,林卿阮撑着手臂倚靠在门栏上不许放行。
她叫了几个要好姐妹一道来拦住,还有方春也来凑热闹。她如今也有五六个月身孕,小腹微微隆起,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嗑瓜子,屋外没一个人敢上前来。
他们这帮人结婚都只是走个过场,场面够盛大,提前把写好的通告发布给各家媒体宣布婚讯就算成功。
谁还知道这些刁难人的把戏,换句话说都自持身份,谁还能放下身段来玩这些把戏。
靳砚琛显然提前做了功课,他递了一封烫金云纹的红包过去。
林卿阮摸了下,抽出来,是一张支票。
靳砚琛说:“金额你随便填。”
林卿阮哼笑一声,把红包扔进沙发一角,她回头看了一眼简意,心里的天平不由自主倾倒,她把门往外推了推。
“态度这么好,那就允许你看一眼。”
靳砚琛视线抬起来,他看见素色的窗幔随风飘扬,简意背对着他坐在窗边。她的脖颈向天鹅一样舒展,不变的温和神情,她好像也有与生俱来的优雅和从容。
不知道为什么,靳砚琛的心反而像热水煮沸先沸腾起来,他想到未来的很多时刻,他们会一起在庭院赏花,一起牵着手慢慢散步,很多金融的事情他都可以慢慢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