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期定下来要整整两个月,简意和靳砚琛是一样的想法,觉得时间不是问题。
两个月弹指一挥间,她犯难的地方是在填地址。
简意仔细想了下,脑袋里搜刮出那个不常用的地址填上去。
出门的时候刚巧靳砚琛也从隔间出来,见到简意出来,他挑了下眉,“送谁的?”
简意扬声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下句紧接就问:“你送谁的?”
靳砚琛哼笑一声,也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晚上他们一起去了小樽运河,夜晚灯光爬上运河,周围鳞次栉比的小店热闹非凡,他们手牵手走在古老的维多利亚式煤气灯下散步。
晚风习习,雪落的痕迹可以被煤油灯捕捉。
在这个城市,爱情是可以被捕捉到的痕迹。
简意深吸一口气:“好想永远留在这儿。”
靳砚琛望着她笑:“不回去上学了?”
他一句话将她从梦想打入现实,永远写不完的学科作业,临时安排的部门会议,还有讨厌的人际交往。
她没办法舍弃那张小小的学位证书,也没办法和所有的人事干脆利落说再见,简意叹了一口气,嘟囔道,“你就不能让我多做会梦吗?”
冷静理智的资本家面孔在这个时候就完全显露出来。
靳砚琛嘴角浮现一抹笑,像是猜到她腹诽,“梦会醒,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很乐意为你造一场梦。”
“小意。”
他低低唤了她一声,声音清冽,像掬了一捧白雪,徐徐道,“我为你造的梦,永远都不会幻灭。”
简意知道靳砚琛有这个本事。
偌大的停机坪,他的私人飞机就停靠在那里。
无论她想去哪个城市,是读书还是定居,只要是她喜欢的生活,靳砚琛都可以替她办到。
然而巨大的好处在前,简意只是淡笑摇摇头。
她指了下天空里遥远不可及的星星,声音飘渺,“比起一蹴而就,我更享受追逐成功的过程。或者我可以说比起摘星星,我更喜欢追逐星星。”
年轻女孩很少能有她这样的远见卓识,其实社会上的大部分人也很难有向诱惑说拒绝的果决。
靳砚琛面露赞赏,不为其他原因,单单只为她今日这份气度。
他笑了一下:“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并且,祝你早日成功。”
北海道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到了晚上雪大的无法出行,靳砚琛拉着她赶回酒店烤火。
简意拉开窗帘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看雪景,看了一会儿她回头对靳砚琛说,“还是京都下雪好看。”
她比划着:“一夜雪下完,红墙碧瓦像是堆了一层碎玉,鸟雀经过时这么一立,满院的枯树枝就往下抖雪,可有意思。”
北海道的雪景虽然漂亮,但是空落落的,入了夜一眼望出去白茫茫一片,让人感觉孤寂。
简意眉眼低垂,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靳砚琛,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别的地方好不好?”
靳砚琛原本在酒店的书桌上批报告,听到简意这话钢笔笔尖顿了下,再想要往下写却发现没墨了。
干脆搁笔不再写。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稍微点一下就通透。
靳砚琛不知道是近日的风言风语传得厉害了,抑或是简意过于敏锐察觉到某些征兆。
他眉目微微沉下郁气,看简意时仍极尽温和。
“那你往后就跟着我一道怎么样?”
“京都有我一块地,总能护你平安。”
简意温柔应了一声好,可能因为从小一个人长大的缘故,她身上并没有浸润太多江南水乡的和婉柔顺,打直背站在窗台前,从后背望过去只觉得气质冷冽,凛然不可侵。
她转头朝靳砚琛笑了笑,所有的疏离冷淡收起来,她好像只在他面前松懈。
“我小时候就被简乘风扔在奶奶家,长大了也一个人被扔进学校里,实在是被扔怕了,也害怕那种守着空房子一直等一个人回来的日子,怎么想都挺绝望的。”
靳砚琛听着心里忽然就很不是滋味。
他站起来拉过简意的手,敛下眸随口道,“等回去,京都落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带你上北边的角楼去看。红墙白雪,我知道什么地方景色最好。”
简意回忆道:“我记得……去年我见到你的时候,京都刚好下了第一场雪。”
靳砚琛嗯了一声,记忆犹然在眼前,他轻笑一声,“去年雪下得早。我还想是哪家姑娘,怎么三天撞两回,回回都那么倒霉。”
“我统共就倒霉了那么两次,回回都撞见你。”
“那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有缘分?”
靳砚琛俯下身,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内侧的口袋里。他就抱着她这么安静地在窗外看雪,屋里的壁炉噼里啪啦烧着炭火,他就这么陪她浪费时间。
简意想,这算什么缘分呢?
她在银行汇票的签发人上找到靳砚琛的名字,瞒着奶奶偷偷去网吧上网,姓名框输入,她轻而易举找到靳砚琛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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