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意一觉睡到了中午。
她很少有这样懒怠的时候,思绪完全放空,盯着窗外刚移植过来的一棵金桂树瞧。
楼下传来叮铃咣铛的响声,简意尚且有些搞不清状况的迷茫感,还未等她仔细辨别又被一道手臂揽过重新靠上了床。
靳砚琛眼睛仍旧阖着,兴许是觉得吵,渐渐搂着她靠着床坐了起来。
简意问:“外面在干什么。”
靳砚琛想了会,想明白了今天还有什么事,嗓音含倦的应了声,“嗯,宋枝好像说要来这儿开个生日聚会。”
简意对宋枝的了解还真算不上多。
只知道她是靳砚琛名义上的妹妹,前两年身体不大好送去国外修养了一阵子,至于为什么他们兄妹两个不同姓,她能猜到一些原因却也不方便多问。
“那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这儿你是主人。”
不知道靳家人是不是都有喜欢热闹的秉性,楼下花园被清出了一大块空地,宋枝穿着刚及膝的短裙正指挥着人放烧烤架。
她打算在这儿开一场露台烧烤。
风吹过来有点冷,大小姐身上披了件纯貂皮的毛领,迎面看见二楼的简意,很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简意点头致意,对这样的环境不适应,打算在卧室龟缩一整天。
宋枝就读的是国际商学院下设的工商管理专业,和简意的公共基础课有所涉及,他们有时会在同一个教室遇见。
帮佣推来了三层高的冰淇凌蛋糕,宋枝开了一瓶香槟庆贺,这场欢庆热闹的生日宴会正式拉开帷幕,男男女女的熟悉面孔,有很多是简意在学校里打过照面的同学。
她不想在这里和他们产生交际,可有人却存心想要拉她入局。
宋枝朝她招招手:“简意,一起下来吃蛋糕呀。”
简意回头下意识看了一眼靳砚琛在的方向,他懒怠地靠在深棕色的沙发,见她目光看过来勾唇笑了下。
紫檀木的茶桌上咕噜噜烧着滚烫的沸水,金针红茶冲泡的茶汤红橙明亮,靳砚琛倒了一杯给她醒神。
她忍不住问:“我应该下去吗?”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只有你想还是不想。”
靳砚琛偏头看向她:“小意,菱阿姨说今天给你炖了燕窝,你要不要下楼看看?”
简意最终还是下楼了。
她特意带了个口罩下楼,怕别人看出端倪,又有些欲盖弥彰。
菱阿姨正在后花园的一块空地忙活,前两天买的小青菜她觉得新鲜非要自己也亲手种一块,也是这时候简意才知道原来菱阿姨不仅只是家里一个帮佣阿姨这么简单。
她考了专业的营养师证书,精通各种家政打扫。
简意当时感叹:“做一行精一行,这才是工作的至高境界。”
“没事干的时候就考下来了,这不是你们年轻人说的活到老学到老。”
“尝尝我新炖的燕窝,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菱阿姨是闲不下来的性子,一边说一边又去开垦自己那块小菜地,一把种子撒下去,不知道来年会不会长出芽。
简意不好意思当个甩手掌柜,拿了工具一道帮着忙活。
菱阿姨问她:“你怎么不去前厅和他们一起玩?”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简意抿了下唇,视线垂在长柄花洒的浮雕刻纹上,有点儿飘忽,“一个人呆着不挺好么。”
“一个人呆着很好啊,但是前提得是你喜欢。”菱阿姨继续忙手里的活,状似无意抛下一句,“但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真喜欢一个人吗?还是固执的把自己困在哪座牢笼?”
简意一霎静默。
握着花洒的手不自觉松怔,哗啦啦的水流倾斜下来,沾湿她鞋上一角,她慌乱移开,心却因为这句话止不住激荡。
“其实人生嘛,就跟种菜是一样的。种什么子,得什么果。地里种的小青菜,拿出来好吃不就行了,谁还会管你是哪块地里长出来的?不争朝夕争以后,做什么都是这个道理。”
菜园打理的差不多,菱阿姨洗了把手,回来的时候动作很轻地摘下了她戴在脸上的口罩。
“嗯,伤口看不太出来了,别被不幸牵绊住脚步,那才是最不幸的。”
菱阿姨话音一转:“他们前厅缺一把切蛋糕的刀具,你要帮我送过去吗?”
简意应了一声好。
“谢谢您开解我。”目光掠过窗台下搭的那碗燕窝,简意目光柔了下来,“也替我谢谢靳砚琛。”
菱阿姨目光多了点赞许:“你怎么猜到是他?”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简意弯了弯眼睛:“这世上能记得我鲜炖燕窝不吃红枣习惯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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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意是小跑到前厅的。
她担心因为无法及时送到刀具而影响宋枝切蛋糕的进度,但后来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多虑了。
造型精美的蛋糕早已看不出本来的形状,取而代之的是大家额头、鼻尖和下巴上的各色奶油,甜腻的气味充满空气,简意贸然闯入这片狂欢的领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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