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檀香与她身上少女的馨香奇妙的融合,靳砚琛微微向后仰了仰头,生平第一回有了些许心安的感觉。
至于这心安为何,他说不出原有,也无意深究。
车厢里的气温逐渐升高,前后的两块挡板慢慢的升起。
简意的视线慢慢移着,心一寸寸的沉下去,她知道,这场只对她一个人的审判开始了。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问她要一个答案。
那天的事情就好像揭过去一样,素色的手帕揭开摊在她面前,靳砚琛抬了抬下巴,叫她把脸擦一擦,省的别人误会他欺负了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含着笑,阴雨天灰蒙蒙的色调一下明亮起来,简意怔怔地盯着他望移不开眼。
后来靳砚琛似乎对她无奈,好脾气地凑过来替她擦掉脸上的水渍。
从额头到眼下,最后落到她小巧鼻尖的时候,靳砚琛忽然曲起手指,力道不重的刮了一下。
她被这动作惊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瞪着眼睛望向他,有点儿羞愤,还有一半是被他这动作吓到的惊诧。
靳砚琛却故意低下头欣赏她这副样子,温热的指腹描摹她的唇形,力道放重,带着一点儿泄愤的意思。
“这么决断,真一点也不考虑我?”
靳砚琛是没见过这样的一个姑娘的,一会儿大胆无畏的凑到他面前,勾了人以后拎着裙子跑的飞快,消失了一个星期也没个踪迹。
倘他今晚不来这儿堵一遭,是否他们便不会再有后续?
简意一下愣在了原地,她情不自禁和他的眸子对视,他那双对人人都漠然的眼睛,不知何时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带着揶揄的神态,总引着人想入非非。
她的心因为这句话就此定了下来。这世界迷障一场,她在此处挣扎困顿。但也不可否认,这世上会有一场惊鸿一瞥,叫你不管不顾。
“我没你电话呀。”
简意低下头,抓着他的手拿了帕子仔细的擦。她语气不自觉多了几分娇嗔,尾音拉的长长的,“这不能怪我的。”
靳砚琛一下失笑。
时不时冒出来困惑他的问题,居然是这么个缘由。
简意抬起眼睫瞧他,那目光好似在说,瞧瞧,你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吧。
靳砚琛靠了过去,反客为主,捏住了她手心。
“那倒是我对不住我们小意了。”
有些事儿就这么轻飘飘揭了过去,爱与不爱的界限从来不清白,他们不是少年懵懂的恋爱,不需要宣誓一样的浪漫。
简意含糊点了点头,不习惯他的亲昵,却又渴望,她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他,又觉得不真切,像是一场梦一样。
她在望向他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人总要有一回是不顾一切的,就让她把这回勇气都用在他身上吧。
车在平缓的前进,这还是简意第一回和他一起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空气里的气温在升高,气息好像在无意识在交融,简意抿了下唇,感觉嘴唇有些难言的干燥。
靳砚琛恰巧这时候看了过来,于是他那双浅淡的眸子落在她唇上的目光就多了点别的意味。
简意难熬的别过脸。
她一无所知的站在他面前,像一张白纸一样被操控,被他那双潋滟含笑的眸扼住全部,还要艰难的腾出空间来想,他们下面是不是该接吻?
靳砚琛忽然靠近,凸起的腕骨抵住她的手,他的身上传来一种浓醇的木质香水的味道,不足以使人顷刻沉迷,却勾着人埋首于他颈侧。
“在想什么?”
“在想为什么是我。”
过分的诚实,简意仰起头看他,琉璃一样清澈的瞳孔,不带有一丝世俗沾染的杂质。就这样心无旁骛地凝神看向他。
靳砚琛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危险地逼近,却又难忍地停下。
咫尺的距离,他喉结隐忍动了下,掌心不由自主放在她脑后,指腹动了动,他的声音也染上了暮雨的潮腻。
“你说呢?”
他的笑容带有一丝玩味,抚在她肩颈的手漫不经心,光华流转的目光温和却又显得高不可攀,一下就将简意的心吊到了最高处。
她到底没出社会,道行还浅,语气陡然变得迟疑起来,“你会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就显得有点幼稚,简意自己听了都不由笑了一下。她歪头看向靳砚琛,目光含了几许深意,“没关系,这个答案不重要。”
当喜欢需要问出口,这个答案就已经变得显而易见。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一见钟情的浪漫,你来我往的暧昧吸引,谁又能辨的出其中真情与假意。
这场雨落到了最大处,噼里啪啦的雨声从前挡风玻璃传入。车厢内却被暖气充足的围绕,不知不觉简意湿润的长发已经半干。
她斟酌着语气,半响抬眼问他,“你今天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手里的文件放下,身后的背景被雨水打落的无限模糊,只有他英俊挺阔的侧颜利落分明,此刻正含笑注视她,“不然呢,要进这条巷口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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