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里,太后一直在咳嗽。
“十七爷今个递了牌子,要进宫给您请安。”
太后又轻轻低咳一声:“哀家这病,乃是成年旧疾,允礼倒是记挂着三天两头的过来探望。”
竹息含笑将汤药端来:“所以您吃药更要当心,这是今日午间的,温度刚好,奴婢伺候您先喝了吧。”
太后用手轻指了下竹息:“原来在这等着哀家呢,宫里都还好吗?”
“好,华贵妃将宫里打理得挺好的,不是奴婢多嘴,太医都说了让您少操心,您这样哪能静养。”
太后朝竹息无力的笑笑:“你是知道华妃的脾气,跟她哥哥一样,能干事也能坏事,皇帝跟皇后都不在宫里,哀家得帮他看着点,正月里哀家已经没了一个孙子,这一胎自然得多上心点。”
有些事竹息不敢往深里想,只好将这几日宫里的事详细汇报:“华贵妃每日处理完宫务后,就将各宫小主留在翊坤宫说话,莞嫔中了暑热,一直留在碎玉轩静养,两人倒是一直没有对上,您就放心好了。”
太后稍微放心点:“后日皇帝就回宫了,到时就交给皇帝操心去,哀家也省得清净,这两天你也再看着点。”
竹息点头:“奴婢让人留意着,您吃了药歇一会吧,不然待会十七爷来了,又该怪奴婢不尽心。”
太后这才依言闭目养神。
长街之上,日头高照,甄嬛坐在轿辇上,又觉胸闷想吐,她此时心内焦急,担心此刻浣碧已经受了华妃刑罚,眼神只盯着前方,恨不得让轿子再快一点,余光之间看见长街一侧立着一道身影。
等轿辇靠近时,才发觉是果郡王,她着急前去翊坤宫,并未驻轿,只是冲果郡王微微点头,以示问好,继而就匆忙离开。
倒是果郡王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翊坤宫内,华妃为示特别,将欢宜香燃得特别浓烈,她端坐主位,骄横的看着下方众人,只等着甄嬛上门,浣碧则被堵了口,押跪在一旁。
丽嫔脸上全是得意,她今日就要借华妃的手好好羞辱一下甄嬛,省得她先是惦记自己的奴才,又是让婢女讥嘲自己,再不反击,以后在宫里岂不是人人都可明着笑她不得宠。
其他各人则是心思各异表情不一,安陵容被欢宜香刺激得不停咳嗽,惹来华妃几个不满的白眼。
甄嬛才一进殿内,见到此情景,心内只道不好,今日看来没那么容易讨得回人,只能小心应对,她恭谨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看着她恨不得及时就狠狠发落她,不过看到芳若陪着进来,只能做戏做全套,她强笑道:“起来吧,你有孕在身,先坐下。”然而不等甄嬛完全落座,她就缓缓开口:
“浣碧今日在长街上撞倒了小印子,本来一桩小事互相道个不是就行,可浣碧逞强,非骂小印子不是东西,这话刚好就被丽嫔听到,说了她两句,这丫头就满心不忿,竟敢顶撞丽嫔,这不就闹到本宫跟前来了,依照宫规,这样对主子大不敬的人,得丢进慎刑司服役,可事关莞嫔,本宫倒是为难了。”
“要是依照宫规发落,浣碧好歹是主子跟前贴身伺候的,怕莞嫔心急之下有个好歹,本宫可担不起。”
“要是徇私枉法,以后宫中还不乱了套,这样一来本宫就有负皇上所托,莞嫔,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甄嬛心思极转,她有心想问浣碧几句,然而浣碧被押着跪在地上,头低垂着连表情都看不清,小印子也跪在一旁,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甄嬛心里有了个大致猜测,她将目光看向丽嫔,见丽嫔一脸的幸灾乐祸,此事关键在丽嫔,只要她不追究,浣碧就能从轻处罚,她忙抬起笑脸开口求丽嫔道:
“丽嫔姐姐,此事是不是存在误会,妹妹近日犯了暑气,浣碧着急去拿药,想是不小心碰到了小印子,这才无意冒犯了姐姐,还请丽姐姐大人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计较,妹妹定记姐姐今日宽宥之德。”
此事本是丽嫔有心做局,中间自然漏洞百出,甄嬛的话才刚落,她忙心虚喊道:“莞嫔,你什么意思,你说本宫有意陷害她一个奴才。”
有心思玲珑之辈,听到丽嫔叫嚷,眼里都出现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华妃见状,咬牙冷哼,声音里的寒意如咬了碎冰一般:
“莞嫔,本宫问话你不回,却扯上了丽嫔,本宫算是知道了,浣碧这样的目中无人从何而来,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莞嫔,你可知罪。”
甄嬛大惊,华妃竟想如此不管不顾的给自己定罪,她忙开口分辨道:“贵妃娘娘容秉,嫔妾并不敢不敬娘娘,实在是想着一宫姐妹,犯不着为个奴婢生分,这才先跟丽姐姐多说了几句,还请贵妃娘娘明察。”
华妃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自然不会管甄嬛说什么,她将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甄嬛嚣张说道:“浣碧不敬丽嫔,长街上当差的人皆是见证,此其一,本宫今日召人议事,各宫早早就到,唯你迟来,此其二,本宫欲依宫规处置浣碧,你却仗着宠爱当场狡辩,此其三,这三件都是你对本宫大不敬的证据,你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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