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几乎已经被说烂的俗语:有些东西只有在失去后,人们才会懂得珍惜。
——放在当前的语境下,这说的就是密大图书馆。
他的确开始怀念那种走上一段路就有资料可供查阅、实在不行还能半夜潜入禁书区的生活了。
隔着口罩,栗山阳向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架。
怪不得最近总是忽然想起密大,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几乎没有停顿,青年又取下另一本同分类下的民俗杂谈。
京都图书馆中的文献资料浩如烟海,但却并没有神秘学专区。在一层层紧密排列的书籍文献中,也许某本杂闻闲谈里就记叙着有关这场演奏会的资料,也许这里什么也没有,但他其实没多少选择。
寻找一份甚至不确定是否真正存在的资料,这对研究者的心态和能力都是一种严峻考验,至少这间图书馆是离得最近、藏书量也最大的公共图书馆。
栗山阳向翻书的速度极快,有时大致浏览过目录就能看出来书里到底有没有值得细看的东西。倒是推着推车路过的图书馆管理员瞥他一眼,确定这个捂得有点奇怪的青年没有任何毁坏书籍的行为,低声嘟囔一句古怪的年轻人,摇着头推车走开了。
最终,将手里完全不相干的书放回原位,栗山阳向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吧。”
闻言,松田阵平抬起头,合上手里的书——那是本与人文分区完全不搭调的电路原理,看起来只是作为等待期间的消遣。
“没有收获?”
对此,青年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作为回答。
将书塞回它该在的位置,两人离开安静的图书馆。街上熙熙攘攘的白噪音灌入耳膜,口罩里溢出丝丝缕缕的灰白哈气,轻飘飘地朝天空升起。
对栗山阳向来说,混乱时空中的天气向来变化无常,但从枡空优打出的那个喷嚏开始,一连几天的确呈现出降温的趋势。
混在衣服稍有加厚的人群里,青年这副捂得严实的打扮倒没那么奇怪了。
“我在期末考试周都没这么勤奋过。”栗山阳向摇摇头,“可惜,事实告诉我,不是所有努力都会得到回报……我真的开始想念密大的图书馆了。”
“这里没有相关资料还真是对不起。”松田阵平以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随口附和,懒散地将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匆匆路过的人群,“东京甚至没有任何一所开设神秘学学科的大学。”
“某种意义上,这是好事。意味着在这里,灵异事件还没有频发到有一批专业学者的程度。”
“但这场演奏会的听众肯定不止我们两个人。”
“一方面,我希望其他观众都是普通人,这样就不用面对一整个礼堂可能怀着恶意的不知名人士。”栗山阳向说,“但另一方面,我希望受灾的人数越少越好。”
“你好像已经给这件事定了性。”松田阵平投来探究的一瞥,“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栗山阳
向一顿:“一封来源不明的神秘邀请函,很适合作为任何悬疑故事的开端——无论是侦探小说,还是灵异事件。”
“角色可以在故事开场前就拒绝出演吗?”
“我倒是希望这样——但编剧总有手段让他们继续参与下去。”青年迟疑了一下,“而且……说实话,在不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做出任何决定都很冒险。”
显然,那张直接出现在口袋里的邀请函更像是个警告,提醒他这并不是件能随口忽略敷衍的小事。
这两天的调查最终以失败告终,都市传说显然更喜欢漆黑的夜晚、无人的小巷或是废弃的住宅,而不是人声鼎沸的一场音乐会。
热闹会摧毁编剧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恐怖诡谲气氛,让观众大感扫兴——但这只是在故事里。
松田阵平无声地点点头,看不出是在表示认同,还是单纯的回应,但显然是在思考什么。
最终,他毫无预兆地开口,语气里藏着些不明显的郑重:“我之后大概会问你一个问题。”
栗山阳向好奇地转过头:“什么问题?”
“……不是现在。”松田阵平看起来又有些犹豫了——这在对方身上是极为少见的神态,至少青年没怎么见过,“我需要……再考虑一下,不用放在心上。”
栗山阳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么……”青年抬手叫了一辆恰好路过的黄色的士,试探着确认道,“明天见?”
“明天见。”
栗山阳向长出口气,他认知里的时间是正确的。
邀请函上写着的日期是月初——十一月三日,从组织跑出来以后连着过了两天正常日子,虽然连续几天日期正常这种事之前也偶尔没有过,但栗山阳向还是有点不适应。
的士将他载到米花町,停的却不是任何青年曾经常活动的街道。青年站在街边,发呆似的看着的士调头离开,这才迈开脚步朝目的地慢悠悠地散步过去。
没有人关注他,街上的行人都匆忙地沉浸在自己的行程里;也没有人跟踪他,仿佛组织压根没发现跑了这么个人,一切都跟之前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但这反而是最大的异常。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