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又过了两天,因为城野行成要求他们先整理出一份可行的计划书和报告,好让他对上面有所交代。
这位严苛的博士也对栗山阳向明确表达过失望的情绪,但紧接着便又给予了青年令其他人费解的宽容——城野行成还是允许青年跟过来一起进行后续研究。
那名研究员兄弟看他的眼神立刻又变机警了。
“博士对我要求严格,是因为他对我有更高的期望。”栗山阳向很绿茶地跟来套话的人说,“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力求今后不再让他失望。”
对面带着一脸被恶心了的表情毫无收获地回去了。
原因在那本笔记里写得很清楚,因为城野行成觉得他有用——在这群研究员想要往上爬的同时,对方一直都十分警惕自己被他们拉下来的可能。
而作为没有根基、又被这里大多数人讨厌的新成员,栗山阳向本身的威胁就比较小——城野行成不觉得一个连博士学位都没有的对象能对他造成威胁,更别说这个人还得不到组里几乎所有人的支持。
所以他反而可以放心培养一个好用而孤立的助手。
除此之外,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他是贝尔摩德带来的人。
虽然城野行成几乎没提起过贝尔摩德,但当天对方带他过来的时候,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这位自命不凡的博士毫无意见地过来给青年面试。
对方或许觉得作为贝尔摩德带来的对象,青年的背景总不会出问题——当然更重要的是就算最后出事了,也有一个责任更大的人背锅。
但栗山阳向觉得贝尔摩德似乎比城野博士更加有恃无恐,虽然调查背景这件事可以交给手下去做,但对方完全不像是后续还在关心他这事的模样。
顶多在见面的时候嘲讽一句怎么还没死,对青年来说毫无杀伤力,甚至都不存在可行性。
做好计划书后,等城野行成点过头,就又点了几个人跟着他到新实验室去——原先亲眼目睹猎犬的研究员里有一位据说现在还在做心理干预,已经近一周没在青年眼前出现了。
栗山阳向尽量不去考虑对方可能的下场。
在此之前,栗山阳向总有种对方可能在某个密不透光的地下室的错觉——但他根本没在电梯上看到负一楼以外的按键,因此差不多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乘坐的电梯也的确是往更高层去的,最终在最顶层停了下来。
“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有人注意到青年的表情。
栗山阳向:“因为我没想过实验体竟然会在最顶层?总觉得有点危险啊。”
见到城野行成也向他投来视线,青年诚实地坦白他的联想:“我觉得地下可能更安全点,高层总是有被狙击的风险……而且高度本身就可以成为一种凶器。”
而且猎犬也挺喜欢在高空追逐猎物,把对方逼得逃无可逃。
……栗山阳向有时候不太想承认他为什么那么习惯于直接跳楼。
本来这种闲聊式的无关联想通常会被博士训斥,只是对方总是在斥责,所以基本无伤大雅——但这次城野行成却认同地点点头。
“你考虑得倒是很周全。”在看过笔记本后,栗山阳向合理怀疑对方的表扬很多时候都是在暗中挑拨离间,加剧其他人对他的敌意,“不过,这栋大楼是不一样的。”
栗山阳向眨眨眼:“麻烦您教教我,哪里不一样呢?”
“不久之前,听说因为某位代号人员的无故叛逃,组织被迫放弃了一座运转许久、丝毫没有被警方怀疑的公司大楼……总是有些意图不轨的家伙混进来给人添麻烦。”城野行成的嘴角隐隐有些上扬,“不过就算他们以公司搬迁为由离开了,留下的空楼也不会无端引起注意——要是有超出规格的地下室在,就很可疑了,是不是?”
栗山阳向有些顿悟,进而上道地问:“所以说,我们这里就很久没搬过?”
“没错。”城野行成脸色忽然又阴沉下来,“袭击事件也很久没发生过,希望那些没用的保安能尽快揪出叛徒……否则等马尔贝克回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真·罪魁祸首乖巧地没吱声。
不过栗山阳向认为,组织未必觉得这栋实验楼和其他大楼有什么区别——
枡空优一开始不还是在宫野志保那里进行检查的吗?
这层的安保显然也十分严密,他们甚至经历了更加严格的检查。城野行成拿出了栗山阳向之前从来没见过的新通行证,还要严格检查随身物品——包括那些看起来无害的东西。
但也有可能是猎犬之前袭击造成的副作用。
如非必要,栗山阳向从来不做会引起怀疑的事,因此他没什么意外地顺利通过检查,接着终于看到了他一直在找的目标对象。
以宫野志保提到的年龄为准线,不怪他们以前没怀疑过对方在谎报年龄,眼前的女孩此刻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十岁该有的模样——甚至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虚弱苍白。
消瘦手臂上凸起的青色血管里扎着留置针,依靠葡萄糖和其他营养液维持着基本的生命。
因为没有用处,那些电极片被撤走了。城野行成似乎也提前做了准备,他们过来时,对方被束缚带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