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只剩下了郁簟秋一个人。
脸颊上的疼痛还在提醒着他刚才的遭遇,男人用着几根指节在上面轻轻碰了碰。
嘶。
丝丝缕缕的刺痛感传来。
男人一向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别说被人打,他连打人都懒得自己亲自动手。
因此突然被人这么扇了一耳光,疼痛和屈辱是一并冲上脑门的。
只是很快他就又觉着没什么了,总归就是一耳光而已,他不也咬了她一口吗?
郁簟秋借着旁边反光的墙面看了眼自己的侧脸。
只见上面一个若有若无的巴掌印,因着他皮薄,肤色又白,所以浮现得有些许明显。
“还挺疼。”
额前的碎发因着刚才的耳光有几缕垂落,狼狈中却仍保持着矜贵从容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看来兔子急了确实会咬人。”
“还咬得不轻。”
一时间,郁簟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上次他还站在楼上看着楼下姜见月给燕治乾一耳光幸灾乐祸,庆幸自己之前没和那个景澈交手,否则说不定他也得挨这么一遭。
结果今天这巴掌落在他脸上了。
还他妈是他自找的。
几分钟前少女恼羞成怒的模样郁簟秋还记得一清二楚。
她一巴掌给了他之后,骂了他一句“神经病”便二话不说跑走了,估计是生怕他又发什么癫。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个当时是怎么鬼迷心窍了,或许是被那个羌晋的电话给刺激的?
总之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和她姜见月有关系,这一次两次还都是他被嫌弃,他滚蛋。
上次就也是这样。
他好不容易把人引过去了,沈绿夷跑出来截胡,然后她迫不及待提着裙子跑了。
这次又来了羌晋的电话,她也是跟做贼似的说完这句没下句就想走。
好啊,把他当空气是吧?躲他躲得都来不及是吧?
他脾气上来了,脑子一抽风,最后就干脆直接帮她把静音关了,学着沈绿夷一样,在她嘴巴上咬了一口,好好让对面的人听听。
不过他也说到做到了。
他的确没有动手。
反倒是她动手了。
似乎是有些委屈和不爽,男人眉头微皱,忍不住又对着墙面看了看自己那凌乱却又难掩妖冶的面庞。
看来还是得快点试探清楚她到底知道了他多少事情,又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都掌控了的话……
长睫微垂,遮住了那狭长狐狸眼中的晦暗。
他就应该可以收收心,从这个单方面猜谜的游戏里抽出身了吧?
否则,再玩下去……
他怎么觉着,他有点上瘾。
有点危险了呢?
*
无缘无故被郁簟秋咬了一口,姜见月还能安慰自己是被狗咬了。
可当她看到手机里头那静音键并没有亮起的时候,她只恨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多给他一耳光。
这肯定是他搞的鬼!她刚刚明明按了静音的!
“姜小姐忙完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线平淡,姜见月听不出什么情绪,反倒是自己后悔得不行。
她还不如刚才直接把电话挂断,等会儿再打回去。现在好了,她一想到刚才的对话被对方听到,她就尴尬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我,刚才……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
“姜小姐这么晚还在外面处理事情啊?”像是关心似的,男人随口一问道。
只是电话那头,男人的指骨捏得啪啦响,那本该安静地躺在桌子上的烟灰缸,不知什么时候也成了地上的一滩碎片,一片狼藉。
而男人手中的香烟,还未燃尽便被他掌心捏得稀碎,额角鼓起的青筋也在暗示着主人的心情不悦到了极点。
他就说怎么刚才怎么发消息她都不回,原来是旁边有条狐狸精啊。
“现在已经没事了。刚才是我,我朋友说话,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着等下和您说,不小心静音给点开了。”
姜见月一边着急忙慌地给杨雅回信息说抱歉,一边尝试打车回学校,一边又要应付着电话里头的羌晋,整个人都有些焦头烂额。
说话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口不择言的,哪里还有心思去细细琢磨男人说话的语气和心情。
她说得混乱,但羌晋也能大概听懂。
估计就是本来开了静音,没想到后来又不小心取消了。
至于这取消的原因……
那张不男不女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只是想到那几句话,羌晋就能感觉到对面的人的表情和语气会有多么令人作呕。
他在那儿装什么呢?
给他下马威吗?
怎么,他和姜见月关系很不一般吗?
越想,心中那股无名火就烧得越旺,羌晋气极反笑:
“我以为这个时间点,姜小姐应该已经快要睡了,我还想着会不会打扰到你。”
“是我多虑了。”
最后那五个字,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没打扰没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