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在白球的撞击下,绿色桌上,最后一颗红球以不可抵挡之势冲入洞口。
瞬间,安静的场上沸腾了起来。
“我艹我艹!!!”
“又进了!啊啊啊啊啊!”
“95分啊我靠!95分啊!”
“妈的,今天真没白来,这肯定能清台!”
旁边传来人群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像是要将包间的天花板都冲破一般。
姜见月在众人的叫喊声中起身收杆。
她用铅笔盘起的头发已经有些松散了,前面那些较短的、零散的碎发也落了下来,几缕长的便垂在了她裸露的锁骨处。
只是与她这副柔美婉约的模样截然不同的,她整个人此时像一把开刃的刀,锋芒毕露。
她拿起巧克,控制着力道,擦了擦皮头,凛冽的眼神,从最后六个彩球一一掠过。
以她的分数,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除非她现在出现失误,燕治乾上场做斯诺克,她没能解出罚分,燕治乾才有微小赢的概率。
但是要真是到那样的地步,只能说上辈子郁簟秋教的她是半点没领悟到。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按照分值,把每一颗球都送到它们该到的地方去。
“嘭——”
黄球入袋,18:97。
“喔!!!”欢呼声又一次响起。
“咚——”
“嘭——”
“砰——”
“……”
绿球入袋、棕球入袋、篮球入袋……
粉球入袋,18:115。
“我靠!单杆过百了!他妈的!”
“好强,她怎么那么强啊我艹!”
旁边的人几乎要掀翻了天,燕治乾被吵得脾气上来了,直接一个几十万的台球杆砸过去,众人这才噤了声。
绿色的台呢上,最后一颗黑球和一颗白球孤零零地立着。
撞击的角度、路线在姜见月脑子里不过几秒的计算几乎就自然形成。
她撑手,架起台球杆,瞄准白球中心点,便准备最后一个中杆送黑球三库走位进洞。
然而——
就在这时,少女正对着的那块黑色隔墙,中间竟然裂开一道缝隙。
随着缝隙越来越大,里头的光亮射入,隔墙直接从正中间分成了两块,缓缓向两边打开。
而很快,光亮又被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所遮挡。
姜见月就这样一动不动,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看着那墙后的男人似闲庭漫步般走了出来,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连着手上的动作都停滞住了。
而在男人和他身边的少女以及另外几个人都走出来后,身后的那堵墙——不,也可以说是扇巨大的门,又缓缓关上。
“郁、郁少……”
旁边有人嗫嚅着喊出了这个称呼。
原本乌泱泱的一群人,忽然就全都往另一个方向退了,像是要给男人让出足够大的空位一样。
“怎么,我出来就不玩了?”
男人撩了撩眼皮,一双比女人还艳丽不止的狐狸眼似日光下的水波荡漾,不动声色地掠过全场,最后停留在还俯着身子的少女脸上。
燕治乾心里顿时就来了气,一股无名火烧得他连后果都不去想,走过去就想挡住他的视线。
却被旁边的另外几个人给扯住了手臂,拦了下来。
姜见月看着他那张靡颜腻理的脸,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座钟重击,眼前是一片黑,又像是耳鸣了一般,颅内和耳内传来持续的嗡鸣声。
同时连大脑都宕机了,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样。
比她的意识先反应过来的,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身体变化。
脸上因为紧张和热而升起的红晕,唰地一下就褪得毫无血色,心脏在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压迫地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握着球杆的右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打着颤,撑在桌面上的手指也似乎被抽去了力气。
姜见月想要扔下手中的台球杆,立刻从这里逃离,可她却发现,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都僵硬得连动也动不了。
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让她连发声都做不到,只能张着嘴呼吸。
“刚才不是打得挺好的?怎么不继续了?”
郁簟秋不紧不慢地说道,另一只手搭在桌边,指尖轻轻地滑过。
同时,皮鞋踏在未铺地毯的冰凉瓷砖上,发出轻响。
鞋底落在地面上的“嗒嗒”声,就像是什么恐怖的倒计时一样,姜见月听得寒毛竖立,也不管什么球了,恢复了些力气,就想起身。
然而她却没想到男人竟然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就在她支起身子的那一刻,姜见月便感受到自己的背,忽然撞到了一堵硬墙上。
男人两臂张开,双手撑在桌面上,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包裹住一般,一股熟悉的、松木混着香根草的气味蔓延开来。
姜见月脊背一僵,整个人当时就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幼猫,完全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男人眉眼弯弯,像是只心情正好的狐狸。
然而那笑意却不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