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悦瑶离京的时候，沈氏送她到城门口。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沈氏的眼里满是不舍，“这一别，还不知道我以后什么时候能再看到你。”
穆悦瑶的心里也难受，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对沈氏的感情早已发生了变化。
大哥为了云筱几乎把她毁了。
母亲若真把她当亲生女儿，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归根到底，自己不过是母亲失去女儿后的一个慰藉品，并没有她以前认为的那样重要。
故而，穆悦瑶难受的是自己的可有可无。
至于对沈氏，她说不上有什么不舍。
甚至，她也不觉得沈氏是真舍不得自己。
否则，沈氏不会把自己嫁的这般草率，还要她自己长途跋涉过去，完全不顾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上赶着而轻贱她。
念及此，穆悦瑶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留恋。
“母亲，我走了。”
说完，穆悦瑶径直钻进马车，看也没看沈氏一眼。
沈氏瞧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袭上窒息般的痛。
她到底是怨上了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断了她的念想，日后她起码不用再承受思念亲人的痛苦。
“回吧。”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沈氏收回目光，转身准备回王府，却在这时，她看见了站在阴影里的穆琛。
“母亲。”
穆琛朝沈氏走来。
沈氏满脸欣慰，不由想说几句。
但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的儿，她知道不像外人说的那般冷血无情就行了，没必要在这时候煽情。
“人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吧。”
沈氏想像穆琛小时候一样拍拍他的头，等伸出手才发现穆琛早已长到她够不着的高度，便改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穆琛嗯了一声，扶着沈氏上马车的时候，轻声道：“那个地方虽比不上京城繁华，但她能想通的话，活的会比在这里快活许多。”
沈氏闻言，眼眶突然有些酸涩。
那就好啊。
她不求别的，只求自己的孩子们能过的无忧无虑。
穆悦瑶的性格，确实更适合在无拘无束的地方生活，琛儿为此选了那么久，那户人家应该是不错的。
只是前提是，穆悦瑶得想的通。
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放下心结，迎接新生活。
……
穆悦瑶离开后，穆悦灵越发得意，明明仍是庶女，却整日里摆起嫡女的谱。
方姨娘劝她收敛一些，但实际上也觉得穆悦灵的好日子已经来了，打算趁机为她选一门上好的亲事。
穆悦灵却不着急。
方姨娘为此不知骂过她多少次。
最后穆悦灵实在不想再被骂，说是等科举放榜后再定亲事。
方姨娘下意识反驳，睿亲王府风头正盛，单是那些世家公子都相看不完，压根轮不着那些考生。
但还没说出来，方姨娘突然想起来有那么几个世家子弟今年参加科考，便把到嘴的“不行”咽了回去。
只是穆悦灵的身份到底是庶女，就算她是睿亲王府如今唯一一个适婚的女子，若真等那些人考取了功名，怕也不是她能轻易抢到的
所以还是得提前筹谋。
想到这儿，方姨娘陡然想起府上正有一个考生，当即眼前一亮。
考生间互相走动很正常，若能通过林思明提前了解那几个世家子弟，也算掌握先机了。
方姨娘找到林思明的时候，林思明恰好要去外面与其他考生聚餐。
方姨娘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林思明欣然答应。
第三日，林思明给了方姨娘答复。
云筱从外面回来时路过凉亭，隐约听见方姨娘在跟自己的婢女说话。
云筱本来不打算探听，但在听到齐府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这齐府也算是门第不错的人家，没想到为了报恩，竟要胁迫自家毫不相干的婢子嫁给傻子，如此卑劣，断不是我灵儿的良缘。”
齐府也有考生，而且很有可能上榜，方姨娘原本极为看好，没想到林思明给她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立时让她打消了念头。
“姨娘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表公子也说了，那婢子是罪臣之后，而且齐府给了她莫大的好处，可见并非无耻之辈。”方姨娘身边的丫鬟劝道。
方姨娘断然拒绝，“那傻子的爹救了齐家老夫人，理该齐家自己报恩，如今却逼一个婢女替他们报恩，绝非君子所为。而且，今天他们能逼一个婢女，明天就能逼自己的儿媳妇，我绝不可能把灵儿嫁进这样的火坑。”
丫鬟闻言，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不再相劝。
随后，二人越走越远。
云筱却如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久不动弹。
齐家。
婢子。
罪臣之后。
这说的不就是云苒吗？
他们竟然要把云苒嫁给一个傻子？
云筱像是被冰水从头浇下，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时雨察觉到，慌忙上前询问，“姑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