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鑫钰将相片递给前台的时候,接待员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扇动一下。
她仍维持着那冰冷的沉默表情,像是为了契合这钢筋混凝土的冰冷建筑,过于丰富的面部表情无疑是对着大厦尊严的一种损毁。
“这是我儿子的女友,听人说,她也在这里工作。能否让我见她一面,我有事情想要知道。”
“请你告诉我她在哪一个部门。”
接待员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
她用不能被责备的最冷淡最公事公办的口吻说。
“不是公司员工,没有预约不能入内,如果要找人的话,请联系她本人。”
赖鑫钰有一种中年妇人都有的百折不挠的姿态。
她相信僵持与无赖耍横永远能帮助自己赢得一切。
“我儿子是这一家公司员工,他失踪已久公司却没有及时知会。现在要我遵守你们的章程,难道贵公司的章程是选择性的吗?”
“如果我儿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谁来为其负责!”
她嗓门越抬越高,正值早高峰时期,引得往来人频频侧目。
见目的达到,赖鑫钰继续其行为举止。
“那我就叫警察来调查了。如果你们是想要这样的结果,我现在就报警。”
旁边一位上岗不久的小女孩小声嘀咕。
“报就报呗,这段时间没事就来这里闹,谁怕?”
表情冰冷的接待员用眼神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
她的手放在了桌子下方,预备按响召唤安保的按钮。
一个清冽高昂的男声突兀地在此刻插了进来。
“这不是赖阿姨吗?”
来人是王刚,他穿着熨烫的不太平整的西装,像每个来往的普通上班族一样,脖子带着工牌,拎着装有资料的手提袋。
见到这种情景,他那狗腿子的本事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觉得自己有义务表演一回。
谁不知道公司前台是个多么复杂的机关,如果只是把她们看成迎宾小姐那可是大错特错,那里的每一台电话如同血管一般连接着这整栋楼的重要地带与部门,这些地方就像是最不可或缺的重要器官一般各自行使着彼此职能。
什么地方能够牵一发而动全身,掌握着每一个部门的消息与秘密,就是这里。
这里的信息对于他这样在领导间转来转去左右逢缘的人而言,可谓是大有裨益。
所以为了获取好感从而得到信息,他非得表演一下。
“怎么了?着急成这个样子。”
他走上前去,装的很热心肠的样子,实际上借由这样的机会将赖鑫钰从接待台前拉开。
他顿了顿,快速思索一番后迅速组织起最适合下面这番话的口气来。
“是因为自豪的事情?”
关切里,带着一丝隐隐遗憾。
“我知道,现在还不见他踪迹。”
他低垂眼睛,摇了摇头。
片刻,他抬起手腕看表,视线在腕表上停留了一段时间后。
他重新抬起头。
双手扣住赖鑫钰的肩膀,仿佛想要通过这种行为将信赖感就此传递过去。
他转头迅速扫了一眼台前的相片,没有看清却已经确认了内容一般似的。
“我十一点过后有一个钟头的休息时间,您要不就在公司外的咖啡店门口等我,关于自豪的事情,我应该有可以告诉您的东西。”
“所以现在,卖我一个面子,阿姨,不要在这里闹。”
“毕竟是自豪公司,如果他没有事情返回岗位怎么办?闹的太难看,对他不好。”
着急儿子的事情,却把这一茬忘了,王刚和自己儿子是好友亦是同窗,这她是知道的。
况且,告知自己儿子房间里那张相片的女孩儿是谁的人,也是他。
在这六神无主之际,王刚的出现仿佛是一种及时的精神依靠。
权衡一会儿,亦觉得在这里闹一时半会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赖鑫钰于是选择接受王刚这番提议。
抓住救星一般,她对王刚说。
“好好好,阿姨便不在这里给你添麻烦。”
“关于自豪的事情,小王,你一定要帮我。”她祈求地说。
王刚满口答应。
“我现在送您出去。”
他将那相片拿回来,塞给赖鑫钰,扶着她离开了。
确认两人离去之后,前台的女职员拿起了面前的电话,她按下快捷拨号键,将听筒放在了耳边。
浓缩咖啡液顺着接粉器的出液口缓缓而下落入骨瓷杯内,杯中很快飘浮上一层褐色的油脂。
顺手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他握住杯柄,举起咖啡。
维持着歪头的状态,拿起桌上已经做好的一杯拿铁,宋济之顶着这滑稽的动作朝着餐桌前走去。
戴妮娜穿着晨袍坐在餐桌之前,她面前放着一盘已经吃掉一多半的烤三文鱼。
叉子悬停在盘子之上,而她的视线全然被荧幕内容攫取,就连他走近,也不曾发觉。
他将杯子放在桌面,取下耳边的手机。继续听完对面电话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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