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贤坐上了前来接送她的那一架豪华劳斯莱斯,她收回自己纤细绷紧丝袜的小腿,然后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花束。戴妮娜双手拎着手提包交叉在身前,她没有上车的意愿。
王一贤微微探身,对着站在车外的戴妮娜道。
“你现在要去哪里。妈妈顺便送你。”
戴妮娜莞尔一笑。
“我晚上有约会,你先走吧。”
她冲她摆摆手。末了不忘提醒道,“请您注意身体。”
王一贤并不勉强她。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戴妮娜说,“好的。妈妈。”
“路上小心。”
司机走上前来缓缓关上了王一贤这一侧车门。
这母女间关系实在是客气的有些过头。
王一贤用手指缓缓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
“开车吧。”
约会?和谁?需要打扮成那样?
王一贤交叉双手,往真皮靠背上一躺,闭上眼睛假寐。
关她屁事。
王一贤走了没多久,一辆银色的法拉利跑车疾驰而来,在她面前停下,车身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一如水星。
车窗打开,贺海荣戴着墨镜的侧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摘下墨镜,扭过头来看她,大眼里有一种热烈的神彩。
贺海荣下车,绕到副驾驶将车门打开。
“请上车。”
他挥动手臂,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
戴妮娜走过去,他扶着车框边缘,用手遮在她头顶以免她撞头,戴妮娜坐进副驾,贺海荣弯腰进车厢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他收回手准备撤走的时候,视线与她的视线在空气里相撞。
戴妮娜两耳晃荡的长形钻石耳环如同两个共振的音叉,贴合着他狂喜的内心的频率,在他的灵魂上猛然的震荡了一下。
他不自禁伸手去碰她的脸。
戴妮娜偏过头躲开了。
他赶紧道歉,“对……对不起。”
贺海荣赶忙收回手去,他不过是一想,却没想到身体真的照做。他的耳朵根连同脸颊一齐绯红。
他战战兢兢的关上了她那一侧的门。
他不想一来就给她留下自己是个登徒子的念想。
戴妮娜埋下头,她的嘴角不自主地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容。
这男孩子还真是单纯的可怕。不过被人这样小心对待的感觉对她而言是很不错的。她捋了捋自己长裙的褶皱,端端正正的坐直了身体。
可说实在话,她依旧讨厌坐副驾驶。
贺海荣坐进了驾驶座,他系安全带的手还有片刻颤抖。
戴妮娜注意到他的不一样,他今天没有穿羽绒服或者是保暖棉服,和她一样都细心的将自己打理了一番。刘海对分梳开,露出光洁额头。他穿着一件粗斜纹的棉布衬衫和羊皮大衣,山羊毛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浅驼色。戴妮娜想,如果她将脸贴上去,也许那里会如同山羊肚子一般温暖柔软。
贺海荣喜欢自己毋庸置疑,但她同样也知道,他爱的是那个被金钱抚平褶皱看起来一如白银一般耀眼的自己。而不是真实的戴妮娜,真实的东西,其实并不好看。
如果是一年以前的戴妮娜,贺海荣绝不会看她哪怕一眼。总有些阶层是你难以凭借一腔热血去逾越的,这段距离里驻扎着他们祖辈的财富,累积的学识和只有走进之人才能拥有的隐秘的通行券。
可是戴妮娜从未想过去缩短这种距离,她只是想要眼前欢笑,仅此而已。
没有未来的人不会在意未来,失去希望的人不会害怕失望,因为这本是人生最常见之物,见的多了,就会脱敏。戴妮娜把这叫做对于痛苦的祛魅。这没有错,如果你一直挣扎在苦痛和失望里,那么生活只要好一点都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恩赐。
现在的贺海荣与现在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时间便是这种恩赐。
她无法想了再去做,她需要先做了再说。
贺海荣的车子一如火箭般发射出去,如同一条灵动的在海洋里靠着灵敏直觉拐动的大白鲨,他的车子在车流里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巷子里的门厅前。
有穿着礼服戴着高帽的侍者在前台接待,贺海荣把他的钥匙扔给侍者。然后跟随着指引,他们进入了那一间窄门。
原来这里还不是餐厅,要跟着侍者自泛着昏暗灯光的狭长阶梯走下后,才会到达这别有洞天之地。
走道两旁是有些可以做旧的相框,里面放着的画图仿佛是从七八十年代的时装杂志里直接剪下的插图,经过这段犹如峡谷一般逾往下逾开阔的狭长地带后,才发现餐厅内部大的惊人。
这让她想起了初中课本里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初极狭,才通人。步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真真有种豁然开朗之意。
戴妮娜问贺海荣,“你才从美国回来不久,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地方。”
“我从未来过这里。”
贺海荣在她耳边悄悄说,“不告诉你。秘密。”
“如果你想知道,用你的秘密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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