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已经走出了三里地,顾盼瑞跟爹一起坐在车外,他担心出错,身心紧绷着驾马。
顾云庭则看在眼里,悬着的心落下了。
家里一切的好,孩子们各学本事,他也能安心回去干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徒生出一种失落感。
家里似乎越来越不需要他的感觉。
“等你一发工钱,我们就把老二的束修交了,赶紧送去读书才好。”
张大人那边,林菱不大确定会不会出其他的幺蛾子。
“好,还有半个月。”
顾云庭早有打算,但这钱他还是自己拿去交算了,以防万一。
林菱没有说什么,掀开了车帘看向了远方冒出来的太阳。
这才早上,就感觉到车内闷热得不行,等到了中午只会更热。
半个月了,一滴水雨都没有。
要是再干旱下去,不晓得是一番什么景象,她看到了在走路的几道身影。
一对夫妻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男人背着的背篓里,是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走得近了,顾云庭跟人打招呼:“发哥,嫂子,你们这是要去镇上?”
男人转过头来,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来,比哭还难看:“是啊,你们先走,我们慢慢来。”
“好。”
马车也坐不了那么多人,顾云庭没有假客气,让老大继续驾马车。
那几道身影很快被拉长,直到看不到。
到了镇子后,林菱带着里李五娘和小四下马车,接着目送马车走远后,才进镇子。
来到秀坊那,余娘子站在门口明显等待多时,一看到人,迎了过来:“林大夫,正好有事与你说,进来坐会儿?”
林菱抬头看了一眼天,确定时间还来得及,才叫上小四一起进去。
李五娘手里头还有活呢,立马去干活了。
林菱跟小四走进屋子里坐下,刘招娣就端了茶上来。
她现在就是绣坊里的杂活都干,虽然累,却乐在其中。
“怎么没看到小民?”林菱环视了一圈,以往都跟在刘招娣身边的孩子不见身影。
刘招娣闻言喜上眉梢:“送去学堂了,镇上开了一家学堂,束修不贵,我跟余娘子借的。”
她眼中都是感激。
余娘子轻声笑:“她也能干,包揽了全部活不说,还绣花,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还清了。”
“那很好啊,刘姐,小民在学堂束修多少?”林菱想问问,家里还有个老三呢。
“一年是三两。”
不算贵。
老二一年差不多十两了,老三只是读书认字的话,在镇上就足够。
只是两边都要钱,她还得在想想办法才行。
私事聊得差不多,余娘子才示意刘招娣去忙自己的事,等屋里安静下来,柔声道。
“这次绣活完了后,会有零零散散的绣活,你看看你儿媳妇要不要做,按数量结工钱,可以拿回家里做,不多。”
余娘子有考虑过其他人,但她这里还有不少的料子放着呢,坊里的绣娘忙活不过来。
可她又接了些零散的,好几个绣娘里,她觉得李五娘是最听话的,最合适。
“以后这些事余娘子直接跟她商量就行,她愿意不愿意我都没有意见。”
林菱不想操控李五娘的人生,也管不过来了。
“她拿不定主意才让我来问你。”余娘子失笑,觉得二人也好玩,一个听一个的。
但从她跟林菱相处以来,觉得林菱不是那种爱管事的人。
“听她的,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林菱拉着小四就走。
本想赶着杨文开门前到药堂,结果她到的时候,杨文就已经把门全打开,甚至在抓药了。
都习惯了她卡点,杨文只是扫她一眼继续抓药。
林菱赶紧过去帮忙。
小四去了后院,继续认草药加深印象。
现在的日子越来越艰难,来抓药的人也明显减少了一半,若不是得吃药吊着一条命,他们恐怕也不会来吃的,再这么下去,药堂的生意恐怕……
才半个时辰,就全抓完了。
杨文愁容满面,越来越不爱笑了,甚至没有了之前打鸡血要学习的冲劲,看到柳大夫下楼,他没有动,只是压低了声音说:“师傅,近来药卖得少,问诊的病人也少,存银已经没多少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身为大夫,柳大夫希望病人越少越好,可并非是现在这样,大家不愿医。
“挂义诊。”
只是三个字,杨文如同晴天霹雳:“师傅?”
他试图阻止,但只是一想,接着就让林菱帮忙,二人抬了两张桌子摆到了大门口,又搬了四根椅子,五根长凳。
杨文挂了一块旗帜出来,上面红底黑字赫然写着:义诊。
就是不收钱。
他们才坐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已经有人围了过来。
林菱看到了其中几道熟悉的身影。
是发哥和他媳妇儿,二人扭捏半天才牵着孩子走近,试探询问:“看病不要钱?”
“不要,是谁不舒服?”林菱笑着示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