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霜一心想着要去看祝隐洲这次为自己准备的礼物,并不知道祝隐洲凝望着她的背影思索了些什么。
见她似是连背影和头发丝都写着期待,祝隐洲心里软成一片,眉眼间也带着柔和笑意。
直到看着沈晗霜进了里间,祝隐洲才转身离开了寝殿。
而屋内,沈晗霜按祝隐洲说的走到了床榻边,轻轻拿起软枕,却没看见他所说的提前放在这里的礼物,而是看见了一张被叠成了木芙蓉模样的字条。
沈晗霜将软枕放在一旁,轻手拿起那朵纸花,小心翼翼地将其拆开,才看见了里面有祝隐洲沉稳端方的字迹,一本正经地写着“在书房里”。
沈晗霜:……
祝隐洲怎么也开始走这一套了?
前不久,朝盈神神秘秘地说有东西想送给她,也是像这样,写了许多字条放在宫里各处,指引着沈晗霜走了一处又一处,最后她又转回了寝宫里,才知道朝盈其实一开始就将要送给自己的发簪放在了屋内。
后来沈晗霜才知道,是因为自己那段时日很是忙碌,朝盈担心久坐伤身,才故意弄了这么一出,让她能出去走一走,转一转,好换换心情。
忆起女儿总挂在脸上的盈盈笑意,沈晗霜也不自觉眉眼微弯。她收好祝隐洲留下的字条,转而按照他写的,朝书房走去。
无需召见大臣议事的时候,祝隐洲会和沈晗霜一起待在寝宫内的书房里,或是各自忙碌正事,或是翻看闲书。
是以宽敞的书房一分为二,分别按照沈晗霜和祝隐洲的习惯布置了桌案、文房四宝、书架等物件。
沈晗霜甫一进门,便看见自己那一侧的桌案上放着不少卷轴。
她心念微动,已经有了些猜测。
待缓缓展开桌案上最靠外侧的画卷,看清画上的内容后,沈晗霜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祝隐洲画了她。
从裙衫和发髻的样式来看,沈晗霜手里这幅画上的人应该是十五岁时还未成婚的她。
那时沈晗霜的祖父和祝隐洲的父亲开始议亲,沈晗霜和祝隐洲也从原本并无关联的两个人,变成了人人皆知的未婚夫妻。
看着眼前这幅画上才刚及笄的自己,沈晗霜不自觉回想起了年少时刚结为夫妻,还不明白情爱为何物的他们。
一眨眼,他们的女儿都九岁了。
依次展开其他那些已经被精心装裱好的画卷,沈晗霜心间缓缓流淌着许多无言的情愫与怀念——
每幅画上,祝隐洲都用温柔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她的模样。
刚开始看时还没发现,但越往后看,沈晗霜便越能确定,祝隐洲是从她十五岁那年的模样开始画的,每年都对应着一幅画。
除了处理政事时,祝隐洲几乎时时都与沈晗霜待在一起,也不知他是何时抽出空来画了这么多画。
根据沈晗霜的喜好,画上她每年每季的着装都不同,画里她的模样也并非是祝隐洲凭空想象出来的。
祝隐洲画下的每一套裙衫,每一样首饰,都是沈晗霜曾的确穿过用过的。而随着年岁推移,从刚及笄到成婚后,从决绝和离时到重新结为夫妻时,从年轻的皇后到怀有身孕的母亲……沈晗霜不同时候的气质与神态间的点滴变化,也都被祝隐洲描摹得很细致。()
祝隐洲画的都是他曾真真切切地见过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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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晗霜的十五岁已经过去多年,但祝隐洲没有忘记过身侧之人曾经的任何模样。
而无需细数,沈晗霜随时都能确定,祝隐洲的确做到了两人再次成婚之前他所说的——他再未让她失望过。相反,每一日,每一次,他都给了她足够的爱与在意,也悉心妥帖地安放好了沈晗霜交付给他的情意。
纸笔之间和心墙之内,祝隐洲从来都铭记着她。而自从多年前他们和离的那回之后,祝隐洲便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擅长同沈晗霜表明爱意。
若是他们年少刚结为夫妻时,沈晗霜断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原本性格清冷少言的祝隐洲会变得这样黏人——
孩子都九岁了,祝隐洲每日去上朝前都还得同沈晗霜讨一个吻才行。自从重新结为夫妻,他便一直如此。若是哪日沈晗霜忘了,祝隐洲还会故作失落委屈地控诉沈晗霜是嫌他年岁渐长,不中用了,所以待他冷落。哪里还有帝王的端肃模样?
而每每思及此,沈晗霜心里便觉熨帖与柔软。
被他深爱与珍视,被他需要和眷恋。
这样的感觉,沈晗霜很受用。
看完了前面那些画,沈晗霜的目光落到了最后一幅画上。
这幅画没有卷轴,应还未经装裱,只是在画完后卷了起来。
沈晗霜因为前面那些画而起的感触与动容还萦绕在心间,她一面展开了这最后一幅画,一面猜测祝隐洲画的会是什么时候的自己。
却在看清画上的内容后心神一滞,什么缱绻温柔的思绪都霎时飘散了——
这竟是一幅美人图。
看着画里慵懒地斜倚在榻上,不着寸缕,只以木芙蓉花朵稍加遮掩的自己,沈晗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