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书文的识海。手伸到一半,忽地收回。
苏长柒:“今日准你休沐。”
叶沁竹:“我不需要休息,我还能学。”
苏长柒面上仍挂着笑,身形微晃,他扶住矮桌:“明日再说,今晚我没什么好教的,回里间歇息吧。”
“阿七呢?”
叶沁竹问。
这几日他都没怎么休息,每次小姑娘提议他躺下歇会儿时,都会得到一句平静的“修士不需要睡眠”。
叶沁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阿七表面温温柔柔,内里跟坨冰块似的,叫她无从下手。
只能在心里惦记。
苏长柒想了想:“我再写点批注,一会儿过来。”
他居然也会休息?
叶沁竹:“真的?”
总觉得阿七能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件极其稀有的事情。
苏长柒:“真的。”
“那我去睡了。”她认真回复,起身,松垮垮走入里间。
她听见苏长柒的声音,略带生涩:“晚安。”
“晚安。”少女回头,盈盈笑了下。
简单洗漱后,叶沁竹没往床上躺。
她不信。
虽然并不了解阿七,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信刚刚那句话。
小姑娘选择猫在门后,蹲守后续。
苏长柒当然在哄她。
他在少女动身后,沉默地坐到矮桌旁,随手取过墨笔。
听到门扉闭合的声音,唇上血色骤然褪去。
腰背塌陷,伏到桌案上。
鬓间冷汗簌簌而下。
蛊毒是今日发作。
苏长柒之所以能逃出庚辰仙府,是一位和主母合作,制作解药的医修。
制药的医修察觉到药物的异样,违背主母的意愿,进入仙府的暗室,终于明白那些他无法辨别的药材,究竟来自哪里。
如果没有那个医修,苏长柒不知道,自己还会被关押多久。
充当贡献骨血的药人,戴上镣铐,日复一日,清醒的,疼痛的,无止境地被囚禁在暗室。
很巧,重返仙府后,他又见到了那名医修。
挡在主母面前,挡在他面前。
“道君,你曾经欠我一个人情。”他道。
“现在,该偿还了。”
对于受过恩惠的人来说,纵使九功一过,圣人亦是圣人。
而当被救下的人数以千计、万计,她所犯过错,最好直接翻篇,或是记入史书,由后人评判。
如若有人揪着不放,欲劈开人间百余年的平静安和,欲斩碎那位驱逐魔物,巩固群仙联盟的仙府主母。
那该死的便不是曾经犯过错的主母,而是苏长柒自己。
笔杆发出响亮的断裂声,耳边一阵嗡鸣。
“……阿七?”
惊慌又焦急的喊声,隐隐约约穿透进来。
“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