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真要是查出什么 , 不恤人情薄待宗室挑唆君上刻薄寡恩的责任是由刑部担了 , 逢迎皇帝的好处却由他闫分宜一人拿走 。 连消带打一箭双雕 , 果然是下贱恶毒的好手段 。
可惜 , 无论同僚们的目光如何愤恨 , 闫阎考依旧是考神在在 , 平静从容 。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考朋友们在愤恨什么 , 也当然知道自己既然已经爬上了这个群臣之首的位置 , 上承君父下应百官 , 本来应该调鼎阴阳平衡朝局 , 而绝不能做这样无耻逢迎的三旨相公 。 甚而言之 , 在闫阎考当上首辅的那一刹那 , 其实也想过要稍稍收敛 , 不能再如此无底线的跪舔下去 …...
但是 , 这从良改正的念头也不过只起了一刻那而已 ; 在穆国公世子后来者居上 , 居然能爬到他这个首辅头上擅作威福之后 , 闫阈考的心意便骤然扭转了 !
一一如果连这样的黄口小儿都不能制服 , 老子这首辅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
一一如果连儿子都被勾了去 , 老子岂非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 !
绝不能容忍 , 绝不能接受 , 绝不能退让 。 闫阈者思前想后 , 决定再来一次与虎谋皮 , 非得借着路舔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换取的非分恩宠 , 将这小子一举压倒不可 。
已经做了这狠辣的决断 , 闫阈考当然要筹备万全 , 以保无虞 。 他早就从相熟的太监口中询问到了飞玄真君真正的心意 , 因此才能在恰当的时候说出这恰当的话 。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 没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批龙鳞 , 也就没有人敢反驳他闫阎考的吵咐 。 狐假虎威一语定鼎 , 这便是首辅的莫大威能 !
果然 , 纵使有再多不满 , 重臣们依旧沉默不语 , 在阴测测的飞玄真君面前保持了绝对的温顺 。 就连穆国公世子 …... 就连一向癫狂错乱匪夷所思的穆国公世子 , 此时都是者实束手 , 一声不吭 。
怎么 , 颠公也知道畏悸么 ?
可惜 , 闫阁者的手段当然不止于此 。 数十年来长袖善舞纵横朝堂的顶尖高手缓
缓移过了目光 , 冷悉惯开口 :
“ 说起来 , 世子似乎也兼管过此栾 , 还从那逆贼参云子口中审出过证词 …... 不知世子有什么见解 ?“
能有什么见解 ? 要是散答一个 “ 否 “ 字 , 立刻就是皇帝的怒气当头而来 , 任何 /
也克当不住 ; 要是顺着答一个 “ 是 “ 字 , 那就是依从从于他这内阎首辅朝堂前辈的吩咐 , 权位高低一目了然 , 可以一扫往日被俊越的屈辱 , 顺带着还能将人直接拖下浮水 , 被迫分这口无大不大的黑锅 。
论阴人 , 论谋算 , 论恶心死人无下限 , 除了现在安静如鸡的许阈老之外 , 天下还有谁能与闫阁老相抗衡呢 ?
果然 , 世子深深看了闫阈老一眼 , 还是只能点头承认 :
“ 阎考说的话 , 在下句句都赞同 。“
平平说完这一句 , 世子退后一步 , 紧闭双唇 , 再不出声 。
正如早先在诏狱中给参云子交的老底 , 这种大逆不道的钦案 , 从来只讲定性 ,
不讲事实 ; 即使想方设法将案子的重点从庶民转移到了宗藕身上 , 终究也只是两害相衡取其轻而已一一或许权衡利弊之后已经尽力做出了最好选择 , 但该有的害处还是一分都短少不得 。 问罪庶民必将波及无辜 , 牵连干万 ; 但清理宗室又何尝不是朝政中深不见底的浑水 ? 可偏偏这浑水风急浪高 , 穆祺连反抗都很难做到 !
一一自然 , 如果事先就能明哲保身袖手旁观 , 哪怕只要避开诏狱不去审那一回钦案 , 独善其身其实也不算为难 ; 大不了就以年幼无知做借口 , 强行摆烂躺平就是 。
可现在与参云子瓜葛上后 , 他就是想避也避不开了 。
想明白是一回事 , 能够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 闫阎老纵使站在上方 , 也依旧能感到身后若有似无的一缘怨气 。 而恰恰是感受到了这一股怨气 , 才让闫阈老神清气爽 ,
欲罢不能 , 自心尖尖中生出一股活力来 !
叫你整天霸凌老前辈 !
叫你勾搭考子的好大儿 !
任你癫似鬼 , 今天也要吃考子一盆洗脚水 !
所以闫闻考噱噱一笑 , 顺利成章的接了下去 , 语气隐约透着轻快 :
“ 既然世子赞同 , 那么以考臣与世子的见解 , 还是应该督责三法司 , 并明发上谕行文河南 , 要他们仰体朝廷的苦心 , 将案子做成铁案 , 不得走脱了一个叛逆 , 才是这件大事的第一要义 。“
一一来了来了 , 又是这一套张冠李戴指鹿为马的手腕了 。 世子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的见解 ? 但这者登轻飘飘一句中强行捆绑 , 倒好像两人真是彼此熟络 , 暗通款曲一般 , 不声不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