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瑜又在嘲笑她。
沈姒哼唧了一声，又往顾怀瑜的怀里撞去。
他的身体温度总是要低于常人，靠在他身上的时候，莫名地很舒服。
“好了，姒宝乖。”
察觉到沈姒有些抵抗不开心的小动作，顾怀瑜修长干净的手指顺着脊骨往上，摸到了沈姒的耳垂和后颈。
连顾怀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着绵软的嫩肉。
顾怀瑜的手指细长，骨节匀称好看，这样的抚摸让沈姒浑身似乎涌起了一股热意，在他指腹下的肌肤变得发烫。
沈姒连忙起身避开了顾怀瑜的动作。
她岔开话题地说道：“我还是喝梅子酒吧，烧酒喝得人有点儿不舒服。”
顾怀瑜在空中的手指顿住，随后装作无事地收进广袖里。
“好。”
酒这种东西，文人墨客喝了诗兴大发，泼墨挥毫。刚开始喝不理解其中的味道，喝的多了便会上瘾。
一杯一杯的梅子酒下去，沈姒喝的醉晕晕的，视线迷离，画舫忽然好想也猛的一沉，周围响起了喧闹的欢呼声。
“放烟花了！”
“放烟花了！”
沈姒的小脑袋一抬：“嗯？放烟花了？”
她起身四处乱看，灯笼随着夜风摇曳，河岸桥边人满为患，气氛变得躁动，人山人海。
“揪——蹦——！”
一声响动之后，漆黑的夜幕上猛地炸开一朵金色的烟花。
烟花绚烂，却转瞬即逝，盛大的瑰丽过后，焰火如流星一样垂落消失。
沈姒牵着顾怀瑜的手，开心地晃晃：“这朵是金色的！”
她知道顾怀瑜的眼疾复发看不见烟花，可还是仍然想告诉他：“这朵是橙色！”
“蓝色！”
“彩色！”
“.......”
顾怀瑜没有寻找烟花发出声音的方向，他微微侧着头，望向沈姒，薄唇被沈姒的开心渲染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好像真的看见了沈姒描述的烟花盛景，声音温和：“嗯，很漂亮。”
小王妃被说得备受鼓舞，用匮乏的词汇努力地给顾怀瑜描述着：“这次是很多烟花，什么颜色都有！红色的，蓝色的，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但是金色的特别多，看得人眼睛都是疼的。”
顾怀瑜失笑出声：“这么好看的吗，姒姒？”
“对呀对呀，特别好看。”
顾怀瑜听出来了，他的小王妃说话已经有点儿口齿不清，语速很快，但是意识已经有些混沌了，前言不搭后语地犯起了糊涂。
沈姒仰头看着烟花，或许是喝醉了，焰火太过盛大绚丽，她的头越发的晕了，但是好像又很清醒，画舫附近的人和声音逐渐变得遥远模糊。
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光影。
只有眼前的顾怀瑜，修长的身子芝兰玉树，清冷矜贵似神仙，是离她最近的人。
沈姒抬起手轻轻摸了两下顾怀瑜的下颌，那些燥热引发的焦躁不安慢慢复归于平静，她连烟花都不看了。
睁着迷离的杏眼，小脑袋靠在顾怀瑜的胳膊上，支撑着自己发软的身子。
“好像.......有点儿困了。”
顾怀瑜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摸索着点点沈姒温热的唇瓣：“困了？”
沈姒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的晕了，抱着顾怀瑜的胳膊像困觉的猫咪一样蹭着：“好像....也不是困......晕晕的。”
顾怀瑜捏了捏沈姒绵软的小脸：“姒姒是喝醉了。”
沈姒摇摇头：“呜呜呜呜呜喝醉了，夫君肿么办呀.....”
她这次喝醉了比较老实，不像有的人喝多了变得特别倔强执着，闹得翻天覆地也说自己没有喝醉。
顾怀瑜看不见，摸索着把沈姒抱在怀里，他不知道沈姒到底醉成了什么样子，只能从呼吸中的酒气和声音来判断：“姒姒还要看烟花吗？”
“哥哥你为森么着么问啊？”
“不看的话带姒姒回府好不好？”
本来快软成一滩水的小王妃，一听说“回府”，连忙略微站直，摇摇头：“不行不行，再坐会儿，到宵禁的时候再回去。好不容易有人带我出来玩儿.......”
顾怀瑜揽着沈姒腰身的手一紧。
他的小王妃从小被关在沈府，养在深院不见外人；嫁到王府后顾怀瑜也不曾允许她自由出入王府。
怕她真的信了鬼话，跟着那个登徒浪子去了江南。
最开始顾怀瑜怕她走，而现在，是舍不得。
一直抬头看到的都是四四方方的天，所以偶尔出府一趟，像个开心的不想归家的孩子。
顾怀瑜的脑子里涌起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也许，应该让沈姒自由出入王府。
而沈姒选择是去是留，他以前很清楚沈姒会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可现在.....可能性也许还有一种。
或者没有，那就将她彻底禁锢在王府，折断翅膀，吞吃入腹。
顾怀瑜的声音轻飘空荡：“明天再出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