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
表妹!
姒姒!”
昏沉的意识里,沈姒被推搡着猛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到处都是红绸喜烛,红彤彤的一片,以及那张想过无数次温润俊美的脸——谢言正。
他脸上焦急,满眼关切:“姒姒,你怎么了?是昨晚没睡好魇着了?”
看沈姒愣神发呆他也不恼。
谢言正蹲下身,仰头温柔的看着愣怔的女娘,“姒姒,表哥知道你不愿意嫁与摄政王成亲,你要是害怕,表哥带你走。”
谢言正在说什么?
这是........她和顾怀瑜成婚的当日?
竟然真的回来了。
“我都看过了,后院的侧门现在没什么人看守。我们乔装打扮成小厮,就能混出去。以后,天高皇帝远,表哥都陪着你。”
这些话,一字一句和前世说的分毫不差。
她看着这张温润俊美的脸,上一世有多痴想,她现在就有多恨!
她恨不得用手里的金簪划破这张皮囊,看看底下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可上天垂怜,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世她想试试另一条路,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比上一世更坏了。
见沈姒不说话,谢言正笑的温润,将沈姒的手握在手里,放在唇边吻了几下,“姒姒,这天底下没有人会比表哥对你好,我才是最爱你的。相信我,就算带着你逃婚,我也断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我们姒姒自小娇养,不能我养着就是吃粗茶淡饭的道理,是不是?”
他说完深情款款的看着沈姒,等着她的回答,他有一双天生深情的桃花眼,认真看人的时候总是惹的女娘羞红了脸。
更别提沈姒这种自小养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
沈姒藏在袖子里的手掐着手心拼命克制着要打人的冲动,笑的温婉清丽,“表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怎么违背?”
天知道,她现在觉得这些话让人作呕。
谢言正一听就有些着急,要不是沈青安突然想和王府搭上亲,江兰如那个女人又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个残暴的王爷,怎么会打乱他的计划!
他心里着急,面上却没有显露山水,“姒姒,难道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个王爷?他的残暴之名满洛阳都是有名的!表哥怎么能忍心看着你羊入虎穴去送死?”
“你明知道表哥最是疼你,为人兄长,怎能让妹妹受这般苦楚!”
沈姒听的心中只觉得嘲讽,是啊,他不忍心,所以他就忍心把自己卖到望烟楼做娼妓!
联合继母掏空了她阿娘给她的家产!
沈姒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杏眼干净通透,相信父亲就是天一样认真的说道,“表哥,爹爹寻的这门亲事总不会害我。为人子女,自当尽本分。”
她笑的故作天真,扯了扯谢言正的衣袖。
“我虽不读书,但是孝悌之礼还是懂的。你平日里最是疼我,难道忍心我背上不孝的骂名?”
“我——”谢言正张张嘴,一时哑口无言。
心念电转,他起身目露哀伤,“我自是不愿。”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更不愿你这大好年华耗尽在王府后院啊。若是这般还好,可那顾怀瑜喜怒无常,万一.......你叫表哥可怎么办?”
他今日定是要将人带走的,不然等沈姒进了王府,再找信物的机会就太少了。
都怪江兰如,眼看感情水到渠成,信物就要到手!怎能功亏一篑!
沈姒心知他不愿放弃,只要能拖到江兰如察觉到不对就可以。毕竟她不愿让有心疾的女儿嫁与顾怀瑜,院子里看守严密。
她眨了两下眼,用帕子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又怎么忍心见表哥如此难做?可是父亲已经应下了,表哥,我们就算真的能逃,让摄政王丢了面子,他能放过沈府吗?网开一面放过父亲?放过你我吗?”
若是真的能放过,前世怎么会有追兵?又怎会走投无路宿在寺院?
“可是姒姒,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些。”谢言正眼里满是失落,他前世最爱用这个拿捏沈姒。
沈姒天真单纯,一见他这样就心疼的不得了,什么事都答应他。
上次就靠着这个他从账房里支走了不少钱。
“额么留下这么大的产业,我如此任性不要,以后又有何颜面去祭拜她?”沈姒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看着谢言正。
美人落泪,谢言正虽疼惜还是扯着沈姒的手腕往院子里走。
“沈府产业遍布江南,表哥带你去江南。我绝不会让你去那个吃人的魔窟!”
他没看见沈姒眼里满是嘲讽,魔窟?怕是整个沈府!这人才是吃人不眨眼的魔窟!
沈姒哪里能挣脱,被拖拽着刚走到门口,穿着珠光宝气的温婉夫人就领着侍女小厮进了院子。
“言正,你不去前面陪着你表哥接待宾客,和姒姒在这里拉拉扯扯做什么?”她一脸和善,人看着也温柔,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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