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反应明显慢了一线,但他身上却忽然闪过一道阵法,扛住了那突如其来的致命攻击。
他这才得了喘息的空隙,本想接着去抓沈映宵,可刚才断手上的火焰居然张开成幕,隔在了他们之间。
黑袍人只得低骂一声,咬牙飞退,同时他用仅存的那只手取出玉符,想要捏碎。
然而这时,一柄火焰长剑从后而来,如同一线流光,轻描淡写地经过,将他的心口贯穿。
长剑转而向下,剑尖一抖便将黑袍人劈成了两半。但身躯断裂处却没冒出血液——高阶修士多少都有些保命的手段,那裂开的两半身体同时崩碎成一片金箔,雪片般向沈映宵刺去。
正安静躺尸、围观这场碾压式斗法的沈映宵:“??”……干嘛!临走前还非得挑软柿子捏一下?
他认出了那些幽青火焰,不想拖戚怀风的后腿,咬牙暗暗捏了一道现成的阵法。但这时,一道人影不知从何而来,挡在了他和那些金箔之间。
戚怀风望着呼啸而来的锐利金片,抬手张开在身前,做了一个暂停似的动作。无孔不入的金箔倏地停在空中,下一瞬,伴随着一声声细小的裂响,它们中心同时腾起细焰,自焚成灰。
境界的碾压不讲道理,刚才黑袍人能像戏耍孩童一样地对付沈映宵,可如今他在戚怀风手中,也只剩狼狈求生的余地。
池边,沈映宵闭了闭眼睛。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从戚怀风身上感觉到了合体期的威压——这个踏入修行之门比他晚了许多的师弟,居然真的不知何时晋升到了修士的巅峰。
……
戚怀风并不知道自己身后多了一个酸溜溜又有些欣慰的柠檬精师兄。他眸底泛着青色火光,视线在周围扫过,击散那些金箔后,忽然抬手朝斜侧方一握一抓。
障眼法顿时破碎,十数丈外,藏身在阴影中的黑袍人被他的灵力硬生生拽出。黑袍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没了偷袭的机会,他又拼着修为倒退的风险放出一道替死金箔,咬牙遁走。
戚怀风眸光冰寒,提剑追上。
沈映宵感受着两人的气息从身边消失,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一些。他瘫在池边,跟剑灵嘀咕:“师弟不是被宗主骗去秘境打工了么,什么时候偷偷溜回来了?还好刚才那魔种我咽得够快。”
剑灵看着他:“想办的事都办成了,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沈映宵叹了一口气:“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居然偏偏又被戚怀风看到了,这次还不知要被他怎么嫌弃。”
剑灵上下打量他一眼:“不至于,你看上去都已经离当场去世不远了,你师弟多少会死者为大,积点口德吧。”
然而沈映宵的确很忧愁,愁到居然对它的乱用成语都没了反应。
可能是伤口和止痛的药物多少对神智有些影响,他话闸松了许多,闭上眼,断断续续地跟剑灵抱怨:“你不懂,他最讨厌伤者了。”
剑灵:“嗯?”
它回忆着这一路以来沈映宵的狼狈场面,然后发现戚怀风虽不至于像某位医修一样见了伤患就走不动道,但“讨厌”
一词也绝对谈不上——印象里,戚怀风像个正常人一样对伤患多有照顾,至少好几次想把沈映宵扔到地上的时候,他都忍了下来。
于是剑灵得出结论:“你想多了吧。”
沈映宵摇头,回忆道:“你不知道他年少时有多乖巧,可能是白衣剑修的事迹听多了吧,那时他时常跟在我身边,对我百依百顺,我让他休息他便休息,我让他偷懒他便偷懒……”
剑灵忍不住打断:“你都教了小孩些什么东西!”
沈映宵心虚地小声道:“我当然不是自己想偷懒,只是看他刚入门身子骨弱,担心他练出什么好歹,才想让他劳逸结合,多歇一歇……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可爱听话的好师弟。可之后的一次宗门大比,师尊去不老峰稳固阵法时,有外来的人对我动了心思。那人竟胆大包天到在宗中伏击。我虽将他杀了,但自己也伤得很重,躺了许久才恢复。”
“最初师弟还来看望过我,可大概是嫌弃我一身是血的样子,刚进门他就沉默地走了。等我伤愈再遇到他,就发现他不学我穿白衣了,我问他为何换了一身黑的,他……”沈映宵磨了磨牙,“他居然说白衣染血的样子太过难看,不想见到第二次,还让我好好修行!”
想起这一茬事,沈映宵就忍不住来气:“那人袭击我时,师弟就在一墙之隔的厅堂,若非顾忌着他、分心拦下不少去往他那边的攻击,我怎会被一个平庸之士打得那么狼狈——这小子不谢我就算了,居然还嫌我难看,简直没有良心!”
沈映宵说着说着,却又冷静下来:“不过现在我倒是明白了,气运之子注定会攀登至世界巅峰,师弟慕强倒也正常。那日之后,我不再是他心中的强者,他对我态度剧变,再合理不过。”
剑灵:“……”等等。
乍一听师弟的确冷酷无情,可它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想起这毕竟是沈映宵的一面之词,就算实情全都符合,讲出来的情况也会变成沈映宵自己理解的意思,剑灵迟疑问:“之后呢?”
“之后他就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