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沈姜不耐啧了声,转身接住他。
两人距离极近,他这会儿倒是不说避着她。
近距离下,两团白雾从口中溢出,交织迷离,却带着冷冰冰的温度。
“你烦不烦?现在是下课时间,你没资格管我吧?就算是上课时间,我的私事你也管不着。”
不是一直避着她吗?不是不想跟她接触吗?那还管她干什么,神经病!
周鸣耀急切摇头,黑夜遮蔽住他眼底的红痕:“不是,我听见有人说要那个你,有危险,你不能去。”
“那个?哪个啊?”沈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博园路,我听见有人说要,要……把你骗去酒吧,然后……”
后面的他说不下去了,但沈姜不是傻的,她知道他的意思。
沉默半刻,沈姜拢了拢单肩包:“谁啊?蒋勋?”
“我不认识,但我亲耳听见。”所以才急匆匆跑来找她,还好,还好她还没走。
风从他的发间穿过,带来忐忑的雾。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特意通知我。”说完,还是“义无反顾”转身离开。
周鸣耀支着盲杖追上去,走得快了,手套滑滑的一截差点从盲杖脱落。
他顺势攥紧,青筋鼓起。
“你还要去吗?”现在都快十点了,是做坏事最合适的时间。
“嗯。”
周鸣耀眼睛瞎了还大老远跑来报信,他的话一定是真的,他没必要骗他,但她要过去查真相,要搞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虽然缺朋友,但也不会放任欺负她的人继续做朋友,她的底线在这里。
如果真是蒋勋那群家伙对她动了歪心思,那就绝交,没什么好说的。
“沈姜,别去,别去。”
“沈姜。”
“沈姜。”
任由周鸣耀苦苦哀求,沈姜不为所动。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停下脚步,周鸣耀循着声音追上了她,用力握紧她的手臂。
因为要去酒吧,她穿得很清凉,露肩上衣配热辣的短裤,只一件毛茸茸的长外套披在肩头挡风,拉链也没拉。
握住她的时候,周鸣耀能感受到毛绒外套下纤瘦的一截。
脆弱,易碎。
“现在是下课时间,周鸣耀,你以什么立场管我?”
她面无表情审视他,橘黄色的路灯将她的脸照得一半魔魅一半深幽。
如果周鸣耀看得见,就会发现沈姜的脸色有多差。
可周鸣耀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沈姜此时的坏心情。
她还在为他最近的疏离生气,他知道,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我……”他想说以朋友的立场,可是,她有说过要跟他做朋友吗?
没有,没有过,他们只是师生的关系,且脆弱不堪。
他如鲠在喉,仿佛缺氧的鱼,干巴巴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周鸣耀的迟疑,更让沈姜心里烧起一股无名火,烧得她心烦意乱。
无论周鸣耀怎么说怎么劝,最后都没能撼动沈姜的决心。
像是赌气,她走得越来越快,快到他逐渐追不上,最后走到博园路的时候,她一阵风似地跑没了影。
她故意的,故意甩开了他。
知道他看不见,也追不上来。
“沈姜!沈姜!”
周鸣耀疯了一样呼唤她的名字,黑暗幽静的小巷子里,并没有得到回应。
大风猛烈,似痛苦嚎叫,绿化带里刚刚绽开的小秋菊,蜷缩着身体伏倒在黑暗里。
……
本来几个人约好在酒吧见面,但中途沈姜又接到了电话,说他们还在永辉饭店吃饭,让她过去一起吃。
哪知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桌上只剩残羹冷炙。
“哎哟,姜姐终于来了,快快快,结账结账,结完好去蹦迪了。”
大家都喜欢叫她姜姐,刚开始沈姜觉得不习惯而且也不喜欢,但叫久了以后,渐渐地就习惯了,而且还挺享受大家这样恭维她。
直到今天,看见一桌的剩汤剩菜,再想起周鸣耀的话,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反感。
“蹦迪?不是说先让我过来吃饭?”
还吃饭呢,又是拉她过来结账,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沈姜心大钱多,从来没放心上过,她觉得朋友之间谁吃亏谁占便宜都不重要,而且她有钱,并不在意为朋友花多少。
今天大约是周鸣耀的话先入为主,审视的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恭维的笑脸,沈姜头一次生出想一走了之,此后再也不来往。
“哎呀,大小姐,知道你在家吃了大餐,这里的东西反正你也不稀罕,有什么好吃的嘛。”金菲菲亲昵地走来揽住她的肩膀,好姐妹似的。
“是啊,姜姐家里保姆烧的更好吃吧,这种饭店就适合我们这种人吃。”
沈姜漆黑的瞳陡然望向她,深得没有底:“那刚才为什么说请我吃饭?”
沈姜来这里显然不是为了吃顿饭,而是享受跟朋友们待在一起的轻松。
可现在,连这种感觉都染上了不痛快,那还有什么意思?
方超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