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长得不赖。
陈柏焰惯常用宽大的运动装包裹自己,追求舒适感和轻便感,但上班以后必须追求“大人”的扮相,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装,套在他那拽拽的躯壳里,手插口袋,有种别样的“□□”感,和一股全天下老子最狂傲的劲儿。
如果沈姜与他是同龄人,说不定会喜欢他这款。
怎么说,就很飒,且张扬,总感觉被他喜欢上就会得到谁也不能欺负你的保护,可惜脾气暴躁,按沈姜的话来说,他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什么总院?我就是一打杂的小工!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哈巴狗。”
陈柏焰越说越气,胸膛起伏:“就前天,刘韵那女的居然让我亲自坐高铁把客户的身份证送到隔壁省,院里那么多助理,偏偏让我这个总设计师的助理跑一趟,这是不是针对我?去一趟四个小时,回来四个小时,一天就给我弄高铁上了。我到底是学设计的,还是学打杂的?”
听闻儿子气急败坏的言论,陈贺钧居然笑了一下:“就你这三角猫工夫,不当助理你还想当总设计师?你怎么不上天?让你从助理做起就是想灭灭你的暴脾气,你要是能忍下来,往后也不用爸爸操心了。”
“忍?凭什么要忍?这已经不在我的职业范围,他们就是针对我。”想起什么,陈柏焰咬牙切齿:“爸,不会是你指示的吧?”
陈贺钧差点没被儿子气吐血:“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陈某人还不至于干这种阴暗事!我要是想针对你 ,你还能进总院?”
陈柏焰不耐烦地蹙眉,自觉理亏不敢呛声。
空气陷入一瞬间的安静——
周鸣耀挺直了背脊,望向声音来源处,礼貌喊人:“陈老师。”
周鸣耀听得出来屋子男主人的声音,是江荟珠的丈夫,沈姜的继父陈贺钧,目前也在国艺任职,是音乐学院的一级教授,也是国内知名大提琴家。
陈贺钧点头示意,才想起周鸣耀看不见,便应了一声,看向沈姜:“姜姜,我这边跟你哥有点事,你带周老师上楼练。”
“哦。”看着陈柏焰被骂,沈姜觉得简直比自己被江荟珠夸奖还得劲,哪里舍得回楼上,放下小提琴跑了过去:
“爸,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好久没见到哥哥了,最近工作怎么样呀,人都瘦了,继续加油呀,辛苦啦~”
沈姜明知陈柏焰的伤心点还要死命戳,亲昵而殷切地给陈贺钧拎包,做一个体贴的小棉袄。
陈贺钧喜悦又欣慰,拍拍继女的肩膀。
前一秒还是温柔继父人设,下一秒扭头就对儿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要是再敢丢包袱走人,下一个工作我不会再给你找,你自己扫大街去!”
不愧是夫妻俩,威胁人用的都是同一套方法,偏偏家里俩孩子最吃这一套。
陈柏焰不服气,尤其是当着沈姜的面儿骂他,不敢骂他爹还不敢骂幸灾乐祸的沈姜吗?
冲她狠厉瞪眼:“这有你什么事?走一边去!”
如果不是陈贺钧在场,他可不会说“走”,而是“滚”。
陈贺钧见儿子一脸不服的样子,还吼妹妹,上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他肩膀:“怎么跟妹妹说话!不知好歹!”
咽下一口气,陈柏焰在父亲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用眼刀剜她,咬牙切齿做口型:给我等着!
沈姜笑得愈加得意。
沈姜在楼下给陈贺钧端茶倒水企图多看点陈柏焰的笑话,陈贺钧反而停了下来,直到沈姜实在没理由继续逗留,带着周鸣耀上了楼,才开始数落儿子。
沈姜撇撇嘴,锁上房间门。
夕阳倾洒,从窗台跃入房间,米黄色的纱帘随风摇曳。
周鸣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步调一致,听话极了。
这是周鸣耀第一次来沈姜的房间,也是第一次进女生的闺房。
因为客厅空间大,地势空旷,偶尔会有回声的效果,所以沈姜喜欢在客厅练琴,就没把他带到楼上来过。
进了屋却看不见,只能靠触觉感受。
她的房间毛绒玩具很多,随便一摸好像都是,脚边手边沙发和床上都有,软乎乎的一只只,还有毛茸茸的地毯,挂在窗台的风铃……他能想象到这个房间该多么温馨,与沈姜给人的那种刁蛮和叛逆印象截然不同的一面。
进了房间就是毛毯,完全不用穿鞋,他也确实被沈姜勒令脱掉了拖鞋,穿着两只不同色的袜子踩了进来。
空气里有一股浓郁的柠檬味,很香,跟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很喜欢吃柠檬吗?还是柠檬味的香水?
想着,心下紧张,局促地摸到一张小沙发坐下。
沙发是布艺的,料子带有小绒毛,很舒服。
外面还在吵架,沈姜八卦心起无心拉琴,周鸣耀想教,但劝不动她。
其实这么多天过去,教学过程基本上都是沈姜在主导,她只要不想拉,谁也劝不动,所以导致进度条一直无法加快。
江荟珠觉得没关系,只要女儿肯学,磨点洋工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了,口头上的批评少不了。
江荟珠深知女儿的脾性,脾气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