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裴旭的理解应该让明筝感到温暖才是,然而这一刻她的内心却涌现出不少的酸涩来。
明筝当时扭扭身去拥抱了裴旭,裴旭低头和她说:“现在不怕别人看见呢?”
明筝只是不说话抱着他而已。
裴旭想要亲亲她的脸时,却摸见了她脸上的湿意,当时就愣在了那里:“好好地怎么又哭呢?”
“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吧?”
裴旭不解地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牵绊,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裴旭一脸雾水地看着她。
“这些日子你们憋坏了吧?”第二天前进的路上同村的李婶儿拉住明筝低声问话。
明筝有些懵,她忙问:“什么憋坏呢?”
“也难怪,你们小两口成亲也没两年,现在都还没个娃,年轻人憋不住的太多了……”
“李婶儿,你说什么呢?”
那李婶儿笑道:“昨晚半夜就看见你们俩在那火堆旁又搂又抱的……”
明筝当时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滚热的,她急忙分辩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正经两口子,又没偷又没抢,怕什么。咱们也都年轻过。你这样的人物裴夫子爱得很,你家那口子虽然都唤他一声夫子,但是见他身强力壮的,……”
李婶儿越说越起劲,明筝羞红了脸当时就急忙走开了。
没多久那些人都在传她和裴旭昨晚的事,明明两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却被这些人传得有鼻子有眼。
经过此事后,途中明筝也不敢再亲近裴旭。
大家继续往桐兴的方向赶,明筝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大家的健康。在路过一个小镇时,有几户人家不愿意跟着他们继续前行想要在当地留下来。
里长倒也没有为难他们,这几户人家也有去处投靠,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在小镇上大家做了一定的补给,明筝自然也补充了些药材。大家背着大包小包东西继续前进。
裴旭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独轮车,他让明筝坐上去他推着明筝走。
明筝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交通工具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还是走路吧。坐在上面感觉整个人都被折叠起来了,一点都不舒服。”
裴旭见明筝实在不肯,最后被人拿去推粮食了。
当初去黔地也好,还是离开雒城也好,他们都有代步的,几时靠着一双脚一直走下去。刚刚逃荒那两天,明筝一双脚总是被磨出水泡。她自己又配了药来擦,可是擦了又被磨了出来,后来还流过血。
关于脚不舒服的事她连裴旭都没说,裴旭每天的事不少,她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让他操心。后面那些水泡渐渐地磨成了茧子,口子也结了痂。体能跟上去后,身体的难受劲才渐渐缓过来。
这一路走来,除了遇见马武那些响马。后来他们又遇见了另一拨因为水患而不得不背井离乡的百姓。
那一伙人比莲花村出来的还多,浩浩荡荡约莫两三百人,稀碎的队伍,扶老携幼,拖家带口,有些病得厉害了根本就用不起药,也吃不上饭。据对方说一路上已经有一部分人中途去世了。
明筝是个大夫,她见有病人就主动往前凑。
“老爷子,你这病了好些天吧,吃东西没有?”
旁边的家人回答说:“咱们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病人。”
“不吃东西会加速病情的。”明筝当时采取了一些措施,还给了一些能用得上的药。
病重的都是些老人和小孩,这两类人抵抗力弱,在外面餐风露宿,病痛更容易找上这些人。
明筝接连看了几个病人,情况都不怎么乐观。有三个病人她特意嘱咐过:“我现在没那么多药,你们最好去找医馆好好地给病人治一治,再耽搁下去的话只怕就不行了。”
三个人中只有一家人表示道:“等找到了医馆一定好好地给他治。”
其余两家却说:“治不好就算了,咱们也没办法。少一个人还省下一个人的口粮,咱们还能多吃一口。这样病着倒是拖累了咱们。”
这两家的病人一个是家里的儿媳,为这户人家生养了四个孩子,年纪也才刚三十出头,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别说公婆,儿女见了也嫌弃。可怜的女人为这个家生儿育女,到头来变成了什么都不是。同为女人明筝感同身受。要是换做寻常的话,这样的患者找到她,她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救治,可是眼下条件有限,她能帮上的并不多。
女人求生欲并不强,自己已经先放弃了,毫无生气地躺在稻草中,不过是一具还能进出气的躯体而已。
对于这个女人明筝是有心无力,只能希望神明护佑。
另一个是个不过才七八岁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瘦得实在可怜,手脚细得和麻杆似的,脸还没有巴掌大,头发稀稀疏疏的,随意地顶在头上像一蓬乱草。
小姑娘的病在明筝看来就是中度的营养不良,然后底子实在是太差,很容易就被病魔给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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