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筝自从与萧闰棠和离以来,就没想过再婚。之前宋家夫妇总是变着法让她嫁这嫁那,她都给拒绝了,原本准备这一世都封心绝爱,再不沾惹人世间的情爱,没想到竟然又嫁人了。
虽是搭伙过日子,乱世中彼此有个依靠,但这一次是自己所选,那个男人对她敬重呵护,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十月十七,黄历上写着宜婚配。也是裴旭自己选中的日子。早在前一日,村中一个妇人来上门找到了她,与明筝商量:“受了裴爷的托付,明一早我带人过来给小姐梳妆。”
明筝讶然,她以为只是简单地拜个天地就算是成了亲,还要这么复杂?
“您是……”
那个妇人笑着自我介绍说:“小姐唤我一声春娘就行。”
后来明筝才知道这位春娘是里长家的太太,她不明白,他们住进莲花村也没几日,怎么就说动了里长太太来帮衬他们。裴旭这个人还真是什么都能办到。
春娘交待了明筝一番,然后就走了。
这天晚上裴旭很晚才回来,明筝便问他:“那个叫做春娘的来家里和我说了明天的事。”
“唔,你知道也好。明日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安心当新娘就成。一切都是妥当的。”
“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动里长太太过来帮我梳妆,你还真有本事。”
“这算什么本事,不值一提。”裴旭笑笑,他根本就不在意。
隔日一早,春娘带着两个年轻的女郎来了。她们帮着明筝梳妆打扮。
那两个年轻的女郎初见明筝时还惊了一跳,春娘瞧着她们没出息的样子笑着说:“还不快给小姐打扮起来,要是误了吉时的话你们负责。”
两人慌慌张张地拿出了准备好的胭脂水粉,梳妆用的铜镜,便与明筝梳头描画。
“小姐勿怪,我们是见着小姐如此貌美,不免看呆了。咱们给许多新娘子梳妆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小姐这般貌美的新娘子。”
面对她们的奉承明筝只是微微一笑。两个女郎与她梳了发髻,戴了簪钗。妆容特意描画得艳丽些。
收拾好后,又给换了一套嫁衣。
这套衣裳是明筝自己挑选的,一件大红色的窄袖素面斜襟袄,下面是一条同色的缎面马面裙,裙摆处绣着一丛丛的瑞草花纹。她很喜欢这条裙子,也没怎么上过身,几乎全新,所以一路从雒城带了出来。
春娘将一朵大红色的绢花斜插在了明筝的发髻上,笑吟吟地打量说:“这浑身的气派还真像是富贵人家的太太,看着又好看,又富贵。那裴爷能娶到您,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明筝只是抿嘴微笑。
收拾齐整后,然后就听见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唢呐高亢的声音吹着欢乐喜庆的调子,明筝出门看时,就见一顶小轿停在了院子里。春娘赶紧将大红的盖头给明筝蒙上,然后替她梳妆的女郎扶了她上了花轿。轿夫抬着她,一路吹吹打打地离了家。
明筝心里有些没底,这些人要把她抬往何处?不是穿戴整齐拜个堂就完事了么,这样吹吹打打闹得人尽皆知做什么?
她知道都是裴旭的主意,心道他也真够折腾的,是一点都不怕麻烦啊。
村中有人办喜事,吸引了不少村民出来观看。听着吹吹打打的声音,明筝仿佛又回到了刚穿越初的那一阵,那次的出嫁惊动了整个雒城,当时满城的人都羡慕她嫁了个好人家吧,做侯门长媳是多少女人的向往。可是只有真正地经历过,才知道那几个月里她过得有多么地压抑。
眼前的情景仿佛又让她回到了那一天,那天她替姐出嫁,他代弟迎娶。两人都是替代者,风吹落了她的盖头,她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他。那时候她从未想过两个人竟然会走到一起。
她曾想努力地摆脱命运的束缚,殊不知一切自有定数。原来上天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一路吹吹打打的,花轿在村中转了两圈,然后才又回了住处。
春娘扶了明筝下轿。
裴旭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就在身旁。
跟着他一道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再次嫁人,心情竟然完全不一样了。不是紧张不安,而是从容不迫。头上的盖巾被揭下了。四目相对,明筝倒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回避了。
春娘在旁边笑着夸赞:“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愿裴爷和裴太太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春娘将两人的衣摆拴在了一起,意为永结同心,随即便识趣地退下了。
他们在莲花村也没什么亲友,也不需要应酬。裴旭坐了一会儿,他问道:“你饿不饿?”
明筝点点头,裴旭低头解开了衣结然后就出去了。明筝看着这间新房,窗户上是她自己贴的窗花,窗下的桌子上的红烛正热烈地燃放着,旁边放了一个土陶罐,陶罐里有一把她从山上摘来的野菊花。帐子是她新挂的,身后的被褥也是她自己装的。屋子是她布置的,丈夫是自己选的,对眼下她也没什么不满。既然决定了将来过隐世的田园生活,她也早就做好了粗茶淡饭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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