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途歇脚时,萧闰棠果然还是去了范若兰的车上。
范若兰见他的脸色不佳,便知他在明筝那里受了委屈,聪明的她自然知道该如何讨丈夫欢心。
她软言相慰:“夫君不必烦恼,咱们这是出去避暑逍遥自在的,没必要生气。宋姐姐平时也够累的。”
即便萧闰棠心中有什么不快,在看见范若兰的这张笑脸时他也知足了。
“我没事。”他伸手抚摸了范若兰洁白又细腻的脸庞,范若兰便趁势靠在了他的怀中。
在萧闰棠看来,宋明筝就是块石头,坚硬又冷冰冰,脾气又臭又讨厌,这样的人怎么捂也捂不热。他只有在范若兰这里才能得到温柔的抚慰,觉得人生还有点意思。
从侯府到西坪的别院要行差不多大半天的路。到了时外面正吹着阵阵的阴风,果然凉快不少。
紫烟快步上前来,她见萧闰棠只顾着范若兰,彻底把她家小姐给忘在脑后了,紫烟心里有些不自在,她向明筝抱怨来着:“您才是正房嫡配,为什么处处让她抢了先?”
“我讨厌雌竞的那一套。”明筝心里明白,所以她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长公子就是偏心,对您不好。我要是您早就到跟前去闹了。”
“闹有用的话这世上不得少好多纠纷?”
西坪的这处别院也不算太大,但有人专门照顾,花木扶疏,一副郁郁葱葱的样子,看上去比侯府要漂亮得多。
明筝没有住到烟雨楼去,而是选择了靠近后院子的一处比较幽静的院落。院落也有个名字,叫做桐花坞。此处不是用来防御的高地,也不是水域停靠船只之处,不过只是随意取了坞这个字。
桐花坞里栽种着好些泡桐树,只是眼下花期已过,那些树杈上早已经长满了碧绿的树叶。明筝之所以选择这处,那是因为此处距离烟雨楼最远,她只为图个幽静。
紫烟帮着明智把带来的东西都安顿好了,这次跟着明筝出门的也就紫烟一人,采莲和采菱俩被她留了下来。
“别人是出来游玩的,而小姐则是搬家。您的这些瓶瓶罐罐的还真不少。”
“别小看这些瓶瓶罐罐,里面的东西可是能救命。反正住在这里清幽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也能趁机好好地研习下功课,赶着复制几个古方出来。赶明儿回城了,说不定还能去卖药。”
明筝觉得她必须得想法开拓一下自己的产业,要不然只守着萧家目前也攒不下什么钱。
“小姐您自从到了萧家后完全换了个人似的,您以前可不这样。”
她的确是换了个人啊,换做原主的话到了萧家也只有抑郁而终吧,她不一样,她还有自己的天地。
明筝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瓶瓶罐罐全部取了出来擦拭干净,然后整齐地摆在了架子上。外面的廊上也支起了风炉。只是少柴禾,少一些器皿,这些还得从头准备。
入住的第一天倒也相安无事。明筝睡在里面的大床上她也没择席的毛病,几乎一觉就到了天明,
隔日天不过蒙蒙亮她就起来了,先习了一套祖父教她的八段锦,身子微微出汗,一天的精力都被唤醒了。
接下来就该开始读书 ,研习古方。正好她从萧家带出来了好几本书。说来这些书她还是让人从外面给买回来的,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过。
明筝在廊下看书时,范若兰主动来找她了。
以前范若兰还没有和萧闰棠牵扯上时,两人倒也能客客气气地说会儿话,现在身份完全不一样了,范若兰仗着自己得萧闰棠的恩宠,进门这些天她从来没有到明筝跟前立过规矩,甚至来主动来请安都不曾,如今才安顿下就跑来露面,也让明筝感到诧异。
“宋姐姐,你在做什么?”范若兰依旧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脸上也依旧是不变的笑容。
既然对方都不觉得尴尬,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明筝起了身,大大方方地说:“没什么事,翻几页书打发时间。你从哪里来?”
“当然是从烟雨楼过来的。”范若兰大喇喇地在明筝跟前坐下了。
接下来她笑问道:“姐姐寻常在家都忙些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忙的,不过是看书做药,研究方子而已。”
“咦,还真是有趣。不像我,以前在家时无聊得很,我娘后面还给我请过四个夫子来家教我琴棋书画,教我女红。可是那时候我又没个定性,做什么兴致就那么一阵,后来又跟着进了萧家的女学,跟着读书写字。现在也偶尔能吟能写,琴曲也能抚几支。只是我抚琴的功夫比较低微,双九为此还取笑过我,说我性子急躁。”
这个时代的富家女能学的就是这些风花雪月的事了吧,明筝耐心地听着她的诉说也没打断过她的话。
“他这个人身体虽然差一点,但也是个有趣的人,擅音律又通晓笔墨丹青,端的是个才子。他很聪明,要是也和其他人一道进学走仕途的话,我想肯定也能一帆风顺的。”
怎么在她面前夸赞起萧闰棠来,萧闰棠能不能干,聪不聪慧她也不关心。
范若兰夸夸其谈一回,后又见明筝沉默,后来她又笑问:“宋姐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