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公路的草很多,却似乎连一只鸟类和昆虫都没有,走了这么久,能听见的只有风声。
哦不,还有毕月她自己的脚踩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脚步声。
毕月:“……”
可这不对啊!
明明是两个人在走,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有脚步声?毕月像卡壳一样,慢慢抬头看向身前。
允枫还是那般笔直的背影,一直走在她前面,顺便给她挡了一大部分风,然而,对方明明也在走,但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像是一抹飘渺的虚魂,再加上那一头凌乱的头发和白衣……
毕月的腿有点打颤。
“枫枫……”她听见自己微弱的叫声。
万幸,她看见前方的人陡然停下脚步转回头,皱眉应了句:“嗯?”
怎么形容呢?那明明是一张很漂亮的脸,然而加上乱糟糟的头发和奇怪的气氛,还有一些其他什么东西,就是让画面诡异地惊悚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些许惊悚意味。
然,也正是因为这道应声,掺着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的竹香,让毕月原本慌乱的心稍安。
“我就是有点害怕……”
毕月的脸微微发红。
色已经逐渐暗沉,借着昏暗的月光,毕月勉强能跟上眼前饶身影。
但公不作美,恶劣的环境除了阵阵飓风,还有上飘的云。
这些偶尔从空中飘过的云,将月光给遮挡住,每每这个时候,四周光线比原先在车厢内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这个状态并非常态。
可架不住这样的情况过于频繁。
且由于公路两旁草势偏高,看不清、走不稳兴许会磕绊到。
毕月想伸手去牵着允枫,防止自己走丢。可不牵不知道,一牵发现允枫的手简直冰凉的可怕。毕月被冻了一下,哆嗦着下意识松开。
允枫扭头看她一眼,便把自己的外套下摆递给她。
毕月虽然有有些难以为颜,最后还是扭扭捏捏接住了。
俩个人一个走一个牵,如同一个幼儿园阿姨带着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
毕月感觉自己的脚心都可能磨出了水泡,前方终于出现了除了草地和公路外的事务
那是两个人!
这样的环境下隔着那么远,能看清是两个人影已经极为不易,可一时间难测对方是敌是友,毕月不敢轻举妄动,允枫便让她先在原地站好,自己上前打探。
是打探。
实则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情况的危险,万一那人影是怪物呢?稍不注意可能就会是一场苦战。
然。
允枫兴奋地过去,失望地回来。
她身后跟着的,还有毕月刚刚看到的那两个影子。
“叔叔阿姨?”毕月有些惊讶的叫出声。
之前远处模糊,可走进了,听对方声音和看外形也基本上能认出来。这两人正是之前在车厢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大人。
大叔见是两个姑娘,憨笑了一下。
而阿姨就比较自来熟了,她一见面就关切了好几句:“你们之前跳的怎么那么突然!也不知道多加几件衣服做缓冲,虽然两边都是草,可难免草堆里会藏有一些石沙,你们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摔到哪里?”
这不是朋友之间的问候,而是一个长辈对着晚辈的关心,散发着慈爱的味道。
大抵是三十几岁还没有结婚,阿姨对这些长相白白净净的姑娘格外有好感,一见面就恨不得拐去做自家闺女,但奈何对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愿。
允枫下意识躲开阿姨伸过来的手,回避这份关心。
而比较擅于处理关系的毕月则非常及时的顶了上去:“还没问阿姨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阿姨很快就忘记了允枫刚刚的动作,有些惆怅地扶着自己的胳膊:“担心你们是真的,想找出路也是真的,反正看不清现在这个形势,不如放手一搏。”
阿姨完又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大叔:“最不济,这不还有个男人能蹉跎一下。”
大叔:“?!”
不管阿姨口中的蹉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众人都再一次踏上了赶路的行程。
赶路时,大叔一直扶着阿姨,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是跳车的时候一不注意摔到了腿。毕月是个热心肠的,主动帮忙分担,她扶一段路,大叔扶一段路。
而允枫?
哪怕系统跟她相处、自我欺骗了那么久,都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算好也不算太坏。
像是游走在黑白边缘的灰。
没什么感情,哪怕塌下来,位面毁灭,哪怕是面对死亡,面对十六米长怎么都剪不完的头发两眼通红到发狂,也不见她掉一滴眼泪。
允枫的核心理念是。
如果她不能接受这个世界。
那就让这个世界变得迎合她。
她大部分时间不会太丧心病狂,起码不会见人就杀,她在一定范围内张弛有度,但对欺负她的人又下手狠辣。
她的温柔已经太少太少,仅剩的那一点点被她心翼翼保护好放在内心最深处。
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