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嫁去顾家,凭什么好处全让姜升得到了,他却一点忙也帮不到?
“真的。”姜婉露出假笑,抬手请他坐下,“大伯先坐,我和你慢慢说。”
姜升这才撩开袍子坐下,雪松送了热茶过来。
他喝了口,味道苦涩带着怪味,不禁皱眉:“怎么是陈茶?你就是用这个招待顾夫人的?”
姜婉当然不会用这个招待顾夫人,毕竟是表妹帮忙请了顾夫人过来,待客之道她还是晓得的,所以另外让橘白买了好茶回来。
虽然在顾夫人眼里,外面的好茶也是不好的。
不过没必要让姜升知道这些,姜婉眼神黯淡,开始给林氏上眼药水:“大伯母说家里困难,东西都要紧着用,父亲去了好几年,对姜家而言,的确没什么进项和帮助,我就这么用了。”
姜升还没听完,眉头顿时紧拧:“我知道了,以后你三房的东西,我让南平单独给你们划拨!不用经过你大伯母那儿。”
姜婉假装感谢,挤出两滴眼泪来:“谢谢大伯,谢谢大伯。”
望着和杨氏越来越像的姜婉,姜升都不敢再多看她,神色也很不自在:“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对于他的虚伪,姜婉这些天算是看透了,但也不是很在意了。
平时吃穿用度虽然大房分过来的都是他们不要的,但母亲有嫁妆,平时想要什么,也能自己买,不用完全看大房的脸色。
整理好心情, 姜婉开始说正事:“对了,我虽然答应了顾夫人,但是我身上的婚约还没有解除,为了尽快让顾夫人满意,需要麻烦——”
姜升从袖子里拿出那半块玉佩来,姜婉的话就戛然而止了。
今早的时候,母亲给她看过,另外的半块玉佩。
这就是两家的信物。
“谢谦收了我的银子,来了趟京城,听到了你的传闻,很爽快的就交出了这个信物,你们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姜升把玉佩放在手边的桌上,说完后,直接起身:“你好好照顾你母亲,我这就去顾家一趟,和顾夫人说明情况。”
等他走远了,姜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视线始终盯着桌上的玉佩。
良久,还是雪松过来提醒:“姐儿,要不要告诉太太一声?”
姜婉回神,怔怔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玉佩,触手微凉。
和早上摸到的触感一模一样。
她对雪松摇头:“让娘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姜婉就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攥紧手里的玉佩,跑到了东厢房里。
来到梳妆台前,她不知为什么很紧张,紧紧盯着妆奁的小抽屉,不敢伸手去拉开。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大伯短短的两句话,告诉了他谢谦交出信物的经过。
在这一点上,姜婉直觉,姜升说的都是真的。
为什么他会这么爽快的交出信物?
是因为自己的名声受损?还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姜婉对谢谦其实没什么记忆,但从父亲口中,还有母亲偶尔提起,谢谦绝对不是个为了银子就放弃婚约的人。
是了,姜升说了,谢谦特意来了趟京城,打听了关于她的事情。
现在外面关于她的传言,正常人听了, 的确都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姜婉双手撑在桌面上,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拉开了抽屉,早上母亲交给的半块鸳鸯佩好好的放在里面。
她拿出这半块,然后和手里的半块对合,刚好拼凑成一块玉佩。
仔细打量玉佩雕刻的纹路,姜婉试图找出一点不同。
可惜,所有的纹路都能对上。
姜婉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手里的玉佩从手里滑落,压在了裙摆上。
素白的裙子,越发衬得玉佩通透莹润的质地。
她最终受不住,双手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任由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落下,洇湿了裙边。
姜婉很难过,但不是为了谢谦难过,而是因为她根本无法逃出命运的牢笼。
嫁给顾淮,和嫁给徐四,都是被迫的。
逼迫她的人,也逼迫了母亲和弟弟,她哪怕重活了一世,躲过了姜妍的算计,还是没能躲开顾夫人的逼婚。
长舒一口气后,姜婉抬起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屋顶,边沿上雕刻着的花鸟禽兽,已经磨损了许多。
这间屋子就是个牢笼,困住了她,也困住了母亲和弟弟。
脸上的泪痕干了,姜婉心里的怨气越来越重,甚至比上辈子还要重。
她到底怎样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母亲和弟弟上辈子为了她,双双殒命。
这辈子,她不能这么自私,只为了自己而活。
顾家而已,永宁伯府那样的龙潭虎穴,她都闯过,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顾淮之妻,是个好身份。
回想起顾夫人那稳操胜券的眼神,姜婉心里燃起一团火,凭什么要她屈服?凭什么要牺牲她的名声来成全顾家?
脑海中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或许,她救了顾淮的消息,就是顾夫人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