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明终究还是按下了那串熟悉的号码,将于挺召唤到了办公室。
门轻轻合上的一刹那,他低沉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响,缓缓吐露了关于覃雨时的那些令人瞠目的事实。
于挺的脸上,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悄然爬升:“署长,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于队长,对于这覃雨时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陈秋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沉重,他将手中的烟蒂狠狠掐灭,仿佛要将所有的烦躁和不安都摁进那冰冷的烟灰缸里。
于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不假思索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根香烟,熟练地将其中一根递向了陈秋明。
陈秋明本来要去伸手接,但喉咙不自觉地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嗓子眼儿却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干涩得连一丝湿润都挤不出来。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你自己抽吧。”
于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顺手将那根未被接收的香烟夹在了耳朵上,接着,他点燃了另一根香烟,深深地、狠狠地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很快就在他眼前缭绕。
陈秋明将后背重重地靠在沙发后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
“这次覃雨时怕是出不来了,真是倒霉透顶。怎么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呢?”
于挺沉重地点点头:“特务处负责的案子,很多都跟日本人有关系,覃雨时八成也是不小心踩了这条线。署长,您清楚特务处的手段,他们行事向来不择手段,可不能让他胡乱攀咬,把咱们也牵扯进去啊!”
陈秋明闻言,也是一脸凝重,他深知于挺所言非虚,特务处的手段确实狠辣,一旦沾上,很难脱身,就覃雨时那个白面书生的摸样,肯定熬不过酷刑。
“你说得对,咱们得想办法,不能让他乱咬人。”陈秋明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他的家你应该是认识的,现在就去一趟。”
于挺却显得有些犹豫,他皱了皱眉,说道:“署长,这不合适吧?他犯的是大事,家里肯定也被特务处盯上了,咱们这个时候去,岂不是有包庇通日的嫌疑?这万一被特务处的人发现了,咱们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秋明闻言,不禁笑了笑,拍了拍于挺的肩膀,说道:“于队长,都说你聪明,你怎么现在犯糊涂了呢?咱们是去了解情况而已。只要咱们行事谨慎,不留下任何把柄,特务处又能拿咱们怎么样?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于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点了点头,说道:“署长,我明白了,咱们就是去摸摸情况。您放心,若是有什么对咱们不利的,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陈秋明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拍了拍于挺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嘛,咱们是去了解情况,不是去惹事。你办事,我放心。去吧,路上小心。”
于挺应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但刚迈出几步,他又停下了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回头看向陈秋明,问道:“署长,我去覃雨时家了解情况,那其余四个嫌犯的户籍档案资料的事情谁来跟进呢?”
艾大生的身份是比对成功了,但还有另外的四个人,这事也是他一直负责着的,特务处追的紧,陈秋明也盯得紧的很。
陈秋明闻言,眉头微皱,显然对于挺的这个问题有些不满。
他挥了挥手,说道:“哪儿那么容易就比对上了,昨晚还不是你们走了狗屎运。”
“南京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警察署,这些天杀的小鬼子也不会全部都在我们的辖区内活动!”
“你先把覃雨时的事情处理好,回来再跟进那四个人的资料。记住了,做事要有轻重缓急!”
于挺见陈秋明有些不高兴了,赶紧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是于挺匆匆的步伐。
其实,他对陈秋明的决定有些不理解,这么做明显是给警察署找事,一个覃雨时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还要主动往上贴,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但是,话说回来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既然署长有吩咐,他还得去,这个度要自己把握。
现在最重要的是了解覃雨时家里的的情况,至于那四个嫌犯的户籍档案资料,等回来再处理也不迟。
他下了楼,快步走向停车场,发动了汽车,朝着覃雨时的家驶去。
楼上,署长办公室的窗户后,一抹人影悄然闪过。
陈秋明迅速缩回脑袋,眼神却直勾勾地盯在了办公桌上的那部电话机上。
他的目光在电话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
在昏暗的灯光下,宫崎柊吾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高桥五郎的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与焦虑的气息,高桥五郎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紧咬,显然是在极力忍受着疼痛。
宫崎柊吾的双手虽然稳健,但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担忧。
高桥五郎的伤口已经有些化脓,情况不容乐观。
而外面的消炎药物都看得很紧,不容易搞到,这无疑给治疗增添了极大的难度。
“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