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他们都听到了,谁也没当回事,毕竟晚上响枪并不会是什么新鲜事。
李峰刚刚跟刘海阳闹了矛盾,又是坐着刘海阳的车走的,他现在死了,刘海阳可脱不了干系。
刘海阳刚要张口,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带着风就走了过来,他铁青着脸,指着彭浩良和刘海阳道:“彭主任,刘队长,李峰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
两人一看,是市政委员会的郭副市长,此人主管财政,是李峰的顶头上司,刚才李峰被打的时候,他并不在现场,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彭浩良起身道:“郭副市长,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我们现在就去现场看看。”
“哼!”郭副市长满脸怒容,“这件事我已经报告了周市长,他会亲自过问此事!”
二十分钟后,暗杀现场。
彭浩良震怒,铁青着脸,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刘海阳的汽车车顶上,手指着周新刚就是一通臭骂:“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蠢货!案子破不了也就罢了,现场秩序也维持不了。马上将无关人等驱散,别让我再看见他们,不然的话,你们一个个地都给我滚回乡下老家种地去!”
周新刚脸色刷白,腰板挺得笔直,没命地点头。
周新刚也是两头为难,一般的市民他们自然可以随意驱赶,可现在参与围观的很多都是从陆公馆刚刚赶过来的达官权贵,哪个他敢得罪。
人就是这样,明明很害怕,可还是争先恐后地伸着脖子往前凑,要一看究竟。
一个穿着旗袍的官太太挤来挤去,终于挤到了轿车的跟前,抬眼就看到了李峰那颗耷拉在车窗外的血葫芦脑袋,还没等她吐出来,就“妈呀”一声尖叫,旋即白眼儿一翻晕了过去,人们赶紧掐人中,她男人嘴里“侬个藤头、瘟孙……”不断地骂着。
也难怪彭浩良生气,现场太混乱了。
刘海阳一脚踏上了轿车前保险杠,梗着脖子对着乱哄哄的人群喊道:“诸位,没事都散了吧,不允许在这里继续围观,否则就立即以杀手同党论处!”
人们渐渐散去,毕竟没人笨到和临城调查室公开对着干。
夜色阴沉,乌云低垂,可天气依旧是闷热难当。
临城调查室办公大楼内,依旧灯火通明。
此刻,三楼主任办公室里的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了,主任彭浩良面沉似水坐在大班椅上,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刘海阳和他的司机。
刘海阳万万没有想到李峰这个倒霉鬼会死在自己的车上,如今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了临城调查室这边,那个郭副市长到了现场还有意无意地说李峰的死是刘海阳刻意报复设下的局,当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怎么说也说不清楚了。
此刻,他面对彭浩良,战战兢兢的,就像一只落水狗一样,低着头站着。
终于,彭浩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铁青,目光凶狠,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一圈又一圈后,终于,在办公桌前停住了脚步,像锥子一样的目光落在了刘海阳的脸上,皱着眉咬牙切齿地问道:“刘海阳,你确定这一切不是你搞出来的吗?”
刘海阳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委屈地解释道:“主任,一个李峰而已,我打都打了,也出气了,怎么还会对他痛下杀手呢?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我就是再蠢,也不会真么干啊!”
他有一千种让李峰永远消失的办法,但让李峰死在自己的车里无疑是非常蠢的一种。
彭浩良冷哼一声:“不是你干的最好。侦缉科那帮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件事让他们查我不放心,我想来想去,还是得咱们来查,不过李峰是死在你的车里的,之前又跟你有过冲突,这件事你得避嫌。”
刘海阳道:“主任,李峰是被南部十四式手枪打死的,这肯定是日本人干的啊,还有,车里的纸条也是写得明明白白的,这一切表明这是日本人的报复行动,要是追根溯源的话,怕是还得算到临城军事情报站的头上。”
现场留下的关键证物,除了一枚南部十四式手枪,还有一张留在车里的纸条,上面写着:“血债血偿!若一意孤行,必定会遭到更加严厉的报复!”
彭浩良看着他:“就凭这两个证据,就一定能确定是日本人干的?”
刘海阳倒吸了一口冷气,慌忙点头。
“不是临城站那帮人?”
刘海阳和司机面面相觑,茫然不知所措。
因为特务处和党务调查处平时一直都是不对付,双方之间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彼此恨得咬牙切齿,时不时地为了某些重要利益,不惜撕破脸皮狗咬狗,窝里斗得不可开交,而党务调查处假借红党名义拆墙脚搞暗杀更是见怪不怪。
彭浩良完全有理由相信,既然栽赃的事他们临城调查室能干,推己及人,临城军事情报站也一定会干。
再说了,刘海阳这边刚刚和李峰起了冲突,那边就有杀手在路上埋伏着了。所以,他难免会把这次针对李峰的暗杀行动的幕后操纵者和死对头临城军事情报站挂上钩。
彭浩良记得在宴会期间,具体来说是刘海阳和李峰的冲突刚刚平息之后,临城军事情报站的茅站长就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