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阿史那金赫并没有让暖暖结账。
明明是自己吃得更多,怎好让暖暖做东?
阿史那金赫是戴着面具与暖暖抢着付钱的。
一出上上签,阿史那金赫的步子迈得飞快,恨不得立刻甩开暖暖,自己回鸿胪寺。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单于,本殿让人送你回去。”
“不必不必......”
阿史那金赫人在前面走,手在后面摆。
“本王认得路,玄英早点回宫吧。”
两人推脱许久,最终暖暖拗不过阿史那金赫,便停下跟随他的脚步,由得他自己回去。
暖暖与春竹忍不住对视一眼,接着当街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幸好这条街人不多,否则定有一群人把她们当疯子。
春竹捂着嘴笑道:“殿下,奴婢看到单于的嘴巴了,肿了哈哈哈哈哈......”
“嘘!”
暖暖将食指抵住嘴唇:“你小声点,他踢蹴鞠很厉害,小心他再回来把你的头拧下来当蹴鞠踢。”
不愧是主仆,想法都一模一样。
还没走远的阿史那金赫早已将她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见,他忍不住握紧了沙包大的拳头,最终还是匆匆离开了。
次日,阿史那金赫在如厕的时候,终于明白了暖暖昨日所说的他吃不惯是什么意思。
嘴里的辣是可以忍的,可如厕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
鸿胪寺的茅房里,阿史那金赫爆发出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哀嚎。
菊花残,满地伤!
不日,阿史那金赫就要离开大燕了,他早早就想好离开那日要如何与暖暖告别,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谁知在上上签丢尽了脸后,他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现在暖暖面前过。
那日暖暖跟着洛长安亲自送别北临使臣,阿史那金赫一眼都不敢看暖暖,只希望一年以后他再来,暖暖主仆俩能忘记他再上上签的糗事。
十月,是洛长稷和洛长赋要被当街斩首的时候。
从皇宫大牢里坐着牢车出来的路上,一路上,百姓争相把烂菜叶和臭鸡蛋往他们头上扔,特别是洛长稷,更加不被人放过,百姓口中谩骂不停。
“就是他,害得我的孩子不得不去边疆保卫大燕,不到及冠之年,就生生葬在边境,尸骨无存。”
“这样的反贼,死上千百遍都不足惜。”
不少母亲因自己的儿子葬在了边疆,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洛长稷听着耳边持续不断的声音,早已麻木不已。
这段时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被拉出去斩首示众,洛长稷从一开始的恐惧,到见怪不怪,如今竟是轮到自己了。
曾经他也怕死,谁不愿风风光光一直坐在那最高的位置上。
在北临,洛长稷虽不是单于,可他的权力,早已与单于相当,甚至可越过那年老的单于。
一朝被捕,从此便再也无法翻身。
在地牢里久不见天日,如今骤然暴露在阳光之下,刺得他的双眼疼痛不堪,根本睁不开。
一旁的囚车里,坐着的是同样落魄的洛长赋。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阿月时不时会到地牢里言语折辱一下洛长赋,他也觉得没什么,不过是阿月说几句话的事情,对他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
可如今是要奔赴刑场了,洛长赋这么些年跟在洛长稷身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着高高在上的日子,如今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待遇,天差地别。
当街砍头,已是洛长安仁慈了。
这样的反贼,必然是要凌迟处死才对。
只是到底是兄弟一场,不知驾崩多年的先帝,会不会责怪洛长安太过残忍?
思来想去,洛长安还是把凌迟改为了砍头。
洛长稷在刑场上,目光不停地搜寻四周,看看是否有苏青荷的身影。
若她来了,洛长稷定然一眼就能发现她。
只是洛长稷寻了好久,都没有苏青荷的身影。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无光,最后一点美好的期待,已然破灭。
想必如今,她与洛长安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如胶似漆吧?
洛长稷苦笑一声,落寞地垂下脑袋,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人群中,阿月死死咬住牙关,强忍着上去把洛长赋碎尸万段的冲动。
阿月离洛长赋很近,她要亲眼看着洛长赋死在自己面前,否则难解她心头之恨。
洛长赋一直对着洛长稷摇头道:“三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洛长稷头发犹如一团乱草,将他的脸整个盖住。
听到最疼爱的弟弟与自己说话,洛长稷难得没有回应他。
洛长赋的眼神越来越惊恐,听着人群里对他们两兄弟的谩骂,洛长赋犹如疯狗一般,对着百姓乱吠。
“住口,本殿堂堂先帝五皇子,哪由得你们置喙?”
洛长赋跟着了魔似的,试图挣脱开绑在身上的绳子。
只是他的腿早已断掉,双手也被阿月在云归城打断,如今半点力气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