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的王座大厅内,背对着王座的安妮·赫瑞德怔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国王,自己的儿子:“向你舅舅请求援兵?这种事情我应该……”
“您从未和我提及我,母亲。”尼古拉斯摇摇头:
“不用怀疑,这是我自己猜到的…我没有证据,只是隐约间能够意识到,您与赫瑞德皇室之间肯定仍有联络;既然有,那么在危难关头向您心目中最亲近的人寻求援助,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基于这一点,还有您之前的镇定自若以及面对军队反叛时,依旧敢于和对方周旋这一点,我只能认为您或许手中还有别的底牌;而那…想必一定是帝国的大军了,我说的对么?”
小国王抬头望向母亲,活像是猜到了晚餐菜色而骄傲的微微翘起嘴角。
安妮·赫瑞德却惊呆了。
但她还是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让自己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自若;哪怕是在王宫之内,也难保角落中不会有某些叛徒收买的眼线。
“既然如此,难道你就确信那么做是正确的一步棋吗?”王太后反问道,表情显得有些复杂:“要知道克洛维人与秩序世界列国不同,他们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的;毕竟这可是唯一没有完全臣服,甚至敢于独自和皇帝正面相抗衡的国家。”
“如果最终你的王位需要靠皇帝的军队才能维持,难道就不担心自己被整个国家所抛弃,成为被臣民鄙夷的国王?”
她原以为这句话会刺激到小国王尚且稚嫩的自尊,但事实似乎…恰好相反。
“独属于自己的骄傲?可笑的东西…不过是下层贱民们的自以为是罢了。”尼古拉斯一脸厌恶的冷哼了声,表现出浓浓的嫌弃:
“归根结底就是过去的胜利太多给了某些人并不属于他们的自信…而现在这份自信明显已经让他们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居然敢向王座发起挑衅?”
“说到底,克洛维王国怎样都好,但首先他们必须是属于我,属于奥斯特利亚王室的;如果连这个先决条件都不复存在,甚至于这个国家反过来还想要控制我,那就算再好也没什么值得珍惜的。”
“就算是送给我那位帝国的舅舅,或者说烧成灰尽,我也绝对不会把它拱手让给一群犯上作乱的谋反之辈!”
“所以母亲,请您尽快写信吧,让舅舅尽快发动他的军队,我可以为他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只要他仍然承认我才是克洛维唯一合法的统治者,并且保证克洛维不会并入帝国,成为皇帝之下的领主,那么就没什么不能商量的。”
说着说着,小国王,拉住了王太后的右手,真诚的脸颊上居然还流露出一丝谄笑。
也正是那抹澹澹的笑容,彻底触动了安妮·赫瑞德的内心。
“是啊,你果然是你父亲的儿子。”她怔怔的开口道,表情明显有些失神:“和你父亲,爷爷一样,都是生来就要成为国王,成为统治他人的王者的。”
这貌似夸奖,还略微带有点恭维的话,小国王却无动于衷,依旧死死死盯着自己的母亲,等待着她的答复。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所希望的那样,给帝国的皇帝写一封家书,让他尽快出兵拯救奥斯特利亚王室。”深吸口气的安妮·赫瑞德缓缓道:
“但我也要提醒你,你的那位舅舅也同样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征服克洛维是他毕生的梦想;只要是有将克洛维纳入帝国版图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这我当然明白。”
小国王快速点点头:“所以我是坚决不会给他这种机会的…如果帝国军队打算占领而非归还克洛维城,我就重新和保王党的贵族们并肩作战,把帝国人从我们的国境线内赶出去;放心吧,母亲。”
“嗯,愿秩序之环庇佑着你,我的好儿子。”
带着一丝溺爱的目光,原本还打算兴师问罪的摄政王太后不再有任何顾虑的转身离去,满心只剩下措辞应该如何的委婉,又要在何处强硬,让皇兄充分理解的想法,成为庇护奥斯特利亚王室的利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尼古拉斯…挂念的儿子终于长大成人,成为完全不逊色于他父亲的君王。
但骄傲的王太后并没能注意到,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小国王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且玩味。
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并不能百分百万无一失的“外援”身上,显然是非常不明智的;因此尼古拉斯也并没有完全指望自己的舅舅,能够摒弃私心无条件的拯救自己。
今天所见的一切让小国王彻底明白了两件事:首先是国民议会真的很强大,而且在各种原因纠缠之下,它的出现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众望所归,完全不可撼动。
其次,虽然并非所有的改革者都赞成废黜王室,但如果王室坚决不肯妥协和接受改革,那么这些大大小小团结在国民议会旗帜下的势力,也并不介意将自己彻底推翻。
如果真的死硬到底,奥斯特利亚王室确实是需要和整个克洛维王国为敌。
因此尼古拉斯打算做两手准备,最先的当然是寻求来自帝国的援助,将所有威逼王室的叛徒们统统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