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靠着威廉·戈特弗利德的差分机,外加卢恩家族的威胁暂时让对方收敛,但这可不意味着自己这边真的能够压制一位咒魔法使徒。
硬要说的话,大概只是因为她本人其实也并不想真的为教会效力,有了不必正面爆发冲突的理由,当然也乐得不用与一位血魔法使徒为敌。
但这并不等于马基雅真的彻底收手…激进的黑旗党,背后就有这位使徒的影子。
国民议会的代表中出现极端分子并不奇怪,甚至有一部分就是安森自己故意引导的;毕竟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们面对昔日真正统治着王国的豪门权贵,难免心里没底打退堂鼓,激发他们的不满和反抗心里很有必要。
但“黑旗党”…他们出现的太快,也太极端了,以至于看上去简直像是被收买了反串一样。
古老的秩序之所以难以撼动,就是因为太过深入人心;连以反叛为旗帜的殖民地,也下意识的认为古老贵族出身的路易·贝尔纳更有资格担任自由邦联领袖,就更别说旧大陆的克洛维了。
这种时候一群人突然跳出来,叫嚣要处决贵族,剥夺特权,甚至明目张胆的架空,罢免国王……
马基雅是“愿望”的使徒,诱惑他人许下无法实现的愿望,成为对她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傀儡,算是惯用的伎俩。
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位的存在,安森才不敢轻举妄动;自己手头其实并没有太多和对方讨价还价的筹码和本钱,粗暴行事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给对方直接除掉自己的借口。
不过既然对方打算采用间接的手段,安森倒也乐得接受挑战;自己的法则是“计划”,没有道理在主场输给一位束手束脚的施法者,哪怕她是使徒。
“那……你呢?”
索菲亚突然开口道,低着头,用端起来的咖啡杯遮住脸颊。
“嗯?”安森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什么?”
“如果连陆军部的士兵和父亲,都无法保证我的安全……”少女的声音很平静,很轻微:
“你…会不会在我危险的时候…保护我?”
“这,这不是你所当然的吗?”
安森一下子被弄懵了:“我当然会保护你,或者说就是因为要保护你,所以才不得不对你隐瞒,这有什么可问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安森深吸口气:“你的安全永远是最高等级,当然还有莉莎——不过因为某些理由,我其实不是特别担心她,这么解释你能明白吗?”
“当然。”
少女放下咖啡杯,嘴角流露出一闪而过的笑意:“很好,我原谅你了。”
“……原谅我…哪件事?”
“所有的事情。”索菲亚一边说着,一边主动为安森倒了杯热牛奶:“既然你不打算成为国民议会的议长,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不接任议长除了不想激化矛盾,让国民议会越来越偏激,也是因为按照和路德维希的约定,再有十天就要前往鹰角城了。”
安森微微蹙眉:“议长空缺肯定会被保王党抓住机会,那样我们就被动了…无论能力还是身份,克里斯蒂安兄长都比我合适。”
“这点我赞成,他是一位出色的沟通专家和行政官僚,以及最重要的…身为贵族,却对下层充满了同情。”少女点点头:
“贵族们尊重他,代表们也都爱戴这位没架子,待人温和的好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虽然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你的代理人。”
“好像是这样……”
安森苦笑了一声,虽然这笑容中多少有些自得——能够让“前安森”敬爱的兄长心甘情愿成为自己这个弟弟的代理人,说不得意那是假的。
“至于接下来的计划,我们要让南部军团即将抵达克洛维城的消息散播开来,要让克洛维城的市民,尤其是各个社区的民兵武装自发的开始行动,捍卫他们之前斗争的胜利果实?”
“你是说那些‘觉醒人民’?”索菲亚眼前一亮:“确实是个好主意,如果要行动的话还是由他们开始最为合适。”
这是少女最近才从报纸上学到的新词,意指那些在多次抗议和行动中最先站出来的,以及热衷服兵役,缴税的民众。
与之相对的自然就是“沉沦人民”:不关心国家的变化,不关心自己的社区,不主动缴税,甚至对工作也不甚上心。
这套理论在国民议会内很有市场,甚至出现了相对应的“觉醒派”,他们将前者看成是真正的国民,后者则是潜在的国民——只有“觉醒人民”才有资格拥有宪法授予的种种权力,尤其是成为代表,参选议会的权力。
用他们的逻辑来说:“你都没有为克洛维尽到义务,凭什么享受和我们相对应的权力?”
“我只是举个例子,当然你可以这么认为。”安森点点头:“事情最后的结果无非两种,军团威逼国民议会,或者王室和保王党只敢口头威胁,根本没胆量动武。”
“如果是前者,其实是个不错的检测国民议会是否团结的契机,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够彻底消除那些仍然想着如何妥协者内心的侥幸,同时避免类似黑旗党这种极端分子控制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