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只是叹了口气。
“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没有人能绝对不犯错误,更没有人可以对抗整个世界…即便是那些使徒们,也没能做到。”总主教眯着眼睛:
“我们都只是这个世界渺小的一份子,千千万万分之一罢了;我们能决定什么,改变什么呢?就算拥有再好的口才,难道我们能面对面说服一千人,一万人回心转意,改变想法吗?就算拥有再多的财富,力量,能让视死如归的人,放弃他最珍视的东西,乖乖交出来吗?”
“父亲,我是在和你说眼前最要紧的事情,没时间讨论神学。”
路德维希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不耐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在这里对自己说教?
“我说的,就是最要紧的事情。”总主教放下了嘴角的烟斗:
“你之所以想要从我的嘴里得到答桉,是因为你认为我很‘特殊’,进一步的说,你还认为自己和安森·巴赫都很特殊,认为只要从我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你们两人携手,就能结束这场混乱,‘赢得’胜利。”
“正因为发现了这一点,他才会用那么‘诚恳’的口吻,给你写了这封信。”
“所以您还是知道些事情的,对么?”路德维希的语气微微变冷:“比如信的内容。”
“没有那个必要,你的表情,刚刚的反应,就已经透露的大差不差了。”
总主教摇了摇头:“事实上你已经被他说服了,反复的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复,也仅仅是希望得到一个肯定而已。”
“只是我的回答注定不会是你想要的,而且你非常不希望自己表现的好像被别人轻易的…利用,所以才会显得那么愤怒;我亲爱的路德维希,不要再试图掩盖了,你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羞于承认的。”
“我从来不会为自己感到羞愧!”路德维希冷冷道:“反正,您就是想说我的才能比不上安森·巴巴赫,只能乖乖的被他利用,是么?!”
“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办法。”
总主教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一丝熟悉的无奈:“归根结底,并不是你被他利用,或者他非要利用你这么简单;从好的一面看,当他真正下定决心求你的时候,你已经在事实上掌握了局面的主动权;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是无法干涉或者强迫你的。”
“只是你内心很清楚,如果按照安森的计划行事,你能获得的利益将是最大的;不答应,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两败俱伤;你将这视为安森·巴赫的强大之处,是他成功利用了你的弱点,迫使你不得不接受。”
“难道不是吗?”
“是或者不是,取决于你的认知,这才是决定一切的前提。”路德·弗朗茨的目光望向窗外:
“在安森·巴赫眼中,一切都只是计划的部分;再完美的计划,如果不能达成所有的前提,那就只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而已。”
“可如果达成了条件,即便是看起来再怎么不可思议的奇迹,也会像理所当然的一般发生…哪怕完全不占优势,哪怕局势完全被敌人所掌控,也并不妨碍他施展自己的计划,让一切瞬间逆转……”
……………………………………
“原来如此……”
帝国大使馆内,角落中的马基雅嘴角绽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仿佛是童心萌发的孩子,突然想到了折腾蚂蚁和蝴蝶的“好点子”。
他快步走到布兰德利身侧,根本不给这位帝国大使任何脸面,直接将他从椅子上踹了下去:
“联络你的那些渣滓,让他们立刻停止目前的行动。”
嗯?
没有反应过来的布兰德利现实一怒,紧接着迅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愣神的趴在地上望向已经坐在椅子上,高高翘着二郎腿的马基雅:“尊、尊敬的马基雅,您……”
“立刻…让他们停止行动。”
神色突然变得冷漠的少年一字一句道,仰头望向天花板,甚至懒得多给帝国大使一个眼神:“看在你之前功劳的份上,布兰德利,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我能赐予你愿望,就能将愿望收回,如果你认为那样也并无不可的话,尽管假装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好了。”
马基雅并没有咬牙切齿的威胁,稚嫩的口吻听上去也没有任何力量,但还是让布兰德利瞬间惊出一身的冷汗——明明他已经拥有了完美,永远不会生病的身体。
“是、是是是…我、我这就去做!”
他连忙捣蒜似的点头,但还是并没有挪动步子:“可、可把他们撤回来之后呢,要做什么?”
“啊…我绝对不是在质疑您什么,绝对不是!”像是觉察到了自己语气好像仍然不够卑微,布兰德利慌张的连连摆手:
“但您可能不太清楚,光是让他们停止行动的话,最后很可能会演变成撤退——就克洛维城现在的情形要是撤退的话,我们可能很难再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他没有敢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虽然马基雅也不需要他再说什么了。
局势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明明自己的领域已经覆盖整个克洛维城,安森的“计划法则”居然依旧可以生效,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完成了所有的前提步骤,